扶意不敢得意,垂眸道:“我们只想看一眼大小姐,没别的打算,更不敢惊动任何人。”
祝镕道:“她在春明斋。”
扶意怔然,抬起头呆呆看着祝镕,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在那里?”
祝镕说:“你告诉韵儿,等我消息,我安排好了,让你们见大姐一面,不要胡乱去闯,出了事,她能保得住你吗?”
扶意的心一颤,从方才见面到此刻,他一直都在担心自己会离开这个家。
祝镕面上软下几分,好生道:“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在那之前,千万不要把自己从这家里撵走。出了事,莫说韵儿保不住你,我也无法强留。”
扶意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要祝镕留下的那枚耳坠,他真的懂了吗?还是那日在江上一遇,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并非她自作多情?
“去吧,老太太还等着。”
祝镕道,他朗声唤来翠珠,“前头路上湿滑,你们仔细扶着姑娘。”
众人应诺,簇拥着扶意离开,香橼在一旁,眼看着小姐脸上的红晕慢慢消下去,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扶意看过来,主仆俩对视一笑,又立时都收敛住了。
祝镕看着她们远去,才松了口气,赶紧回住处换了家里的袍子,再返回祖母跟前用饭。
路上遇见从西苑过来的四弟平理,他们进门后一桌坐着,平理问他小平珒身体怎么样,很不服气地说:“那天平珒玩得很开心,这孩子聪明,教他什么都一学就会,可熬不过身子弱,回去就病了。好了,我娘现在不让我靠近兴华堂,更不许我再多事带平珒出门。”
祝镕默默吃着饭,平理喋喋不休:“三哥,平珒就是给捂坏的,我们家五个兄弟,只他是养在屋子里的,咱们哪个不是从小树上爬泥里滚,这是我们家的祖训啊。”
“你们哥儿俩说什么呢?”
老太太在那头问道,“坐那么远,过来这边。”
见他们不乐意和女孩子一堆坐,老太太让五姑娘端来一盘花菇鸭掌,小慧之却趁机告状:“三哥哥,今天国子监又来人告状了,把我娘气坏了。”
祝镕看向弟弟,平理立刻瞪了亲妹子一眼,再冲三哥嘿嘿笑,不自觉地往边上坐了点:“这次真不怪我,哥,我现在老实了。”
“你再不老实念书,就回家来跟着我,我来教你。”
祝镕道,“听见了没有?”
平理很不服气:“我没有念书的资质,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天资高?何苦逼我。”
祝镕说:“就算将来从武,念过书总比旁人强,你长大了自然就能明白。”
平理咕哝着:“你也没大我多少……”
说完见兄长要动怒,起身就往老祖母身边跑。
老太太知道小四儿又挨训了,责怪祝镕:“你就不能安生吃顿饭,最没意思的家伙。”
韵之在边上咋呼:“他今天吃枪药了,一回来就先骂我,现在还骂平理。”
扶意在老太太另一手边坐着,见祝镕孤零零地坐在那桌,正生出几分心疼,就见四姑娘和五姑娘端着碗筷过去,温柔乖巧地陪哥哥,一时就只剩下羡慕。
“意儿,你尝尝这牛肉,嫩得很。”
老太太亲自给扶意夹菜,说道,“你瘦啊,总叫我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