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晏笑了下,想起谢昀那挑剔古怪的性子,没准得嫌弃她绣工不好,于是语气颇为感慨道:“不叫我重绣便好。”
素秋失笑,做为久经风月的老人,她一眼看去,便知晓二爷对殿下情根深种,在意的不得了。
“怎会。”
素秋扶着嬴晏上马车,不着痕迹为谢昀说好话,“二爷哪会舍得让殿下重绣。”
要她说,只要殿下随便绣两针,二爷便满意了。
一行人回到公主府时,已经快要晌午,前脚刚进门,后脚陈府的管家便来前来拜访。
陈府的管家姓吴,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容貌周正和蔼。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小厮,抬了大大小小一共十六口木箱,大箱子朱漆描金,小箱子大漆绘彩,在阳光下熠熠透亮,一眼望去,大箱贵重,小箱精致。
吴管恭谨笑道:“陈公公得知殿下乔迁,先前远在幽州,无法祝贺,今日回京,便准备了一些薄礼添喜,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有道是礼尚往来,嬴晏自然不能不收,她笑着应下,“有劳吴管家了跑一趟了。”
昔日去陈府时,她常见到吴管家,两人算得上熟悉。
吴管家神态拘谨,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嬴晏转身吩咐人备座看茶,寒暄道:“许久不见,吴管家清减了许多。”
见人不端架子,吴管家也不好再拘谨,便笑道:“天日逐渐炎热,年纪大了胃口不好,没想到让殿下瞧了出来。”
嬴晏笑笑,“吴管家哪里年纪大,万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说罢,她又问:“陈公公此次得胜归来,一切还好?”
这次陈文遇与沈嵩在幽州立了大功回来,她虽然没遣人入宫打听,但也能猜到父皇会丰厚嘉奖一番,赏赐金银肯定是少不了的,没准还会再升升品级。
不想话音落下,吴管家脸上的笑意散了许多,他愁眉苦脸,似是欲言又止。
嬴晏蹙眉问:“出事了?”
吴管家神色为难,摇头道:“有劳殿下关怀,陈公公一切都好。”
嬴晏小脸严肃了几分,“吴管家,你且说实话便是,即便不说,一会儿我差人打听一番,也能知晓。”
良久,吴管家叹了一口气,“殿下与陈公公熟稔,我便不忌讳了。”
说罢,他缓缓道来,“此次前去山海关,陈公公生了一场大病,从宫里回陈府后,我瞧见陈公公都吓了一跳,殿下方才说我清减许多,若殿下见了陈公公,便知晓我这几两肉算不上清减了。”
嬴晏心头一紧,“生了一场大病?”
这是嬴晏第一次知晓陈文遇生病,因为他入宫晚,又平日习武,故而看上去比那些自幼入宫的宦官们身体强健不少,不穿内官衣袍时,乍一看去,同寻常男子没什么区别。
两人相识的四年,她没见陈文遇病过,连咳嗽都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