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城門,他就看到一左一右各擺著一個茶攤跟麵攤,天冷茶攤沒什麼生意,茶攤主已經跑去了麵攤幫忙,茶攤上唯一的茶客,隔著街與麵攤上的食盒說說笑笑,最後乾脆端著茶碗擠到麵攤這邊。
「郎君,可是要吃麵?」攤主見南碸站在街邊不走,熱情招呼道:「天冷吃碗熱乎乎面,逛街也不怕冷。」
「不用了,謝謝。」南碸看了眼陳舊發黑的桌椅,往旁邊讓了幾步。
見他不吃麵,攤主也不惱,繼續招呼下一個客人。
「郎君小心。」一個趕著驢車運炭的老翁朝南碸拱了拱手:「炭火髒污,勞駕公子往旁邊避一避,免得污了郎君一身好衣裳。」
南碸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錦袍,與路邊的百姓相比,他這身打扮確實過於華貴了。
他側身讓驢車通過,緩步走在街道上。不知哪家的郎君與姑娘成親,吹吹打打鬧了一路,小孩們蹦蹦跳跳撿著喜,懵懂無知地喊著「百年好合,大吉大利」之類的話。
「郎君,可不能擋郎娘前頭呢。」好心大嬸見南碸站的地方,剛好會擋去郎娘的去路,伸手把他拽到路邊:「人成親,家裡祖宗仙靈都要相送的,你擋在路中間,豈不是擋了先靈的路?」
南碸挑眉看向迎親隊前方,郎娘前方什麼都沒有,若真有鬼修在,他豈能察覺不到?
「年輕人不懂規矩,別犯了忌諱。」大嬸指了指自己攤上擺的圍巾:「紅圍巾要不要,戴了紅圍巾,來年紅紅火火,大吉大利。郎君要不要試試?」
「不用。」南碸眯眼看著擠在人群中搶喜的一名少女,越看越覺得這人的身影有幾分像玖茴。
但他不敢相信,身為望舒閣閣主親傳弟子的玖茴,會扎在人堆里,跟凡人搶喜。
「南碸道友?」玖茴揣著滿兜的,擠出人群就與南碸的視線對上,她把喜用荷包裝好:「你怎麼在這?」
南碸也很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搶喜。
「百年好合啊!」迎親隊走遠,玖茴還不忘朝轎揮了揮手。南碸甚至懷疑,若不是因為他的突然出現,玖茴可能還會跟在迎親隊後面搶一會喜。
「方才途經此地,見此處有座城池,就下來看看。」南碸話音未落,見祉猷從人群中走出來,鞋面上還留著兩個清晰的大腳印。
祉猷走到玖茴面前,攤開手掌,裡面有兩枚紅紙包著的銅錢:「給了哭鬧的小孩,只剩下這個。」
「居然能搶到喜錢,祉猷你的運氣真不錯哎。」玖茴拿走一枚,從荷包里倒出一半的到祉猷掌心:「一人一半。」
她回頭看了眼南碸,從荷包里拿出一粒:「南碸道友,給?」
「不用,謝謝。」南碸把手背在了身後。
玖茴也不跟他客氣,把揣回荷包:「南碸道友是準備在城裡買東西?」
「在下只是隨意看看,不知為何城裡掛了這麼多紅燈籠?」南碸看著在寒風中搖曳的紅燈籠,紅燈籠製作手藝粗糙,不過滿街頭都掛滿這些,倒多了幾分喜氣。
「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有些燈籠是城主府自掏腰包掛上的,還有一些是街邊百姓自己做好掛上的。」玖茴拍了拍裙擺的塵土:「相逢便是有緣,我與祉猷陪道友在城裡轉一轉。」
「怎好麻煩你?」南碸有些恍惚,原來快要過年了?修真無歲月,宗門也不過凡人的節日,他幾乎快要忘記除夕對凡人有多重要。
「不算麻煩,我們本來就是出來玩的。」玖茴熱情道:「臨近過年,街上也比往日熱鬧,南碸道友若是有什麼想買回宗門的,有人帶路更好。」
「哎,小孩兒。」玖茴朝一個小孩招了招手:「你去給前面做湯圓的宋攤主傳個口信,就說我會帶一位宗門修行的仙長去嘗她做的湯圓,讓她早早準備好,別讓仙長久等了。」
「不必如此……」
「這家湯圓味道特別好,這兩日食客多,若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們還要排隊呢。」玖茴抓了兩個給小孩,笑吟吟叮囑:「你一定要跟宋攤主說清楚,來的是大宗門仙長,煮湯圓時可不能敷衍,知道了嗎?」
小孩崇拜地連看了南碸幾眼,才捏著快步跑去傳話。
「玖茴姑娘,又來買年貨啦?」有擺攤的老闆認出了玖茴,他們不知道玖茴是仙修,以為她又逃課出來玩:「你今日又沒去學堂,小心你師父罰你抄大字。」
「天冷了,師父也要休息。」玖茴在老闆攤位上買了三塊糍粑:「我們這是光明正大出來玩呢。」
剛出鍋的糍粑有些燙,玖茴一邊吃一邊斯哈斯哈吐氣。南碸尷尬地拿著用樹葉包裹的糍粑,吃也不是,扔也不好,只能無措地把它拿在手裡。
一路上玖茴都在跟他介紹各個攤點的特色,等三人到了賣湯圓的地方,那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看來宋老闆今天沒有出來擺攤,真是可惜了。」玖茴嘆了口氣:「下次若有機會,我再請道友品嘗湯圓吧。」
南碸微皺眉頭看向四周,他感覺有人在盯著他。
「道友別看了,這會兒肯定有人在看你。」玖茴吃完手裡的糍粑,拿著手帕擦手:「這麼冷的天,大家都穿著厚厚的冬衣,唯你穿著單薄華衣,誰路過不得瞅你兩眼?」
南碸這才注意到,玖茴與祉猷都穿著冬衣,就連衣領子都鑲著毛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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