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猛地一棒子抽在我胳膊上。
我手腕一阵剧痛,弹簧刀再握不住。
齐阳再次扑向我,我用仅剩的那只手抓住他袭过来的钢筋,两人不知不觉缠斗到了没有防护栏的边缘地带。
“你保护得了一时,保护得了他一辈子吗?”
他问。
钢筋尖锐的顶端一点点凑近我的眼球,我咬牙硬抗着,从喉咙里逼出两个字。
“我能。”
用力一推,我将他推了出去。
上一秒他狞笑着的表情还映在我眼前,然后下一秒,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是眨眼间,齐阳脚一崴便整个人摔下平层边缘。
我下意识想去抓他,可已经来不及。
他从我眼前消失,足足七八层楼的高度,背朝下摔在一块碎石上。我扑在边缘往下看,他口鼻流血,并没有一下子就死,而是睁眼凝视着我片刻,才缓缓闭上眼。
我瘫软地坐到地上,呆呆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我听到手机震动铃响,四处张望了半天,才确定是从自己背包发出的。
疲惫地挪到背包处,拉开拉链,发现是盛珉鸥的短信。
他说,记得准时到。
第47章门开了
废墟附近有人目睹了我与齐阳的缠斗,直接报了警,之后向警方指认是我将人推了下去。弹簧刀为我所有,上面沾满我的指纹还有齐阳的鲜血。一切的一切,无可争辩。
因为受不了齐阳一直纠缠自己的哥哥,忍无可忍的我将他约出来痛下杀手。这是检方赋予我的杀人动机。
我那时候已经年满十六岁,达到完全刑事责任年龄。就算最后求得谅解书,但在一级杀人重罪下,我仍被判处十年刑期。
十年间,盛珉鸥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无论我写多少信给他,他亦从来没有回过我。
悲惨的可怜虫,死乞白赖的癞皮狗,一厢情愿的蠢货。直到今天以前,这些标签我一概全收,因为我的确如此。
我妈死的那天,我与盛珉鸥发生争执,我问他当年是不是故意引我去找齐阳,他没有否认。我一度以为事实正是如齐阳所说,盛珉鸥不过是想要利用一次绝佳的机会除掉两个讨厌鬼。
可如果现在将一切反推回去,以盛珉鸥并非对我无动于衷来作为最终解往前推,我接受到的讯息与我确认的所谓事实中,必有一个是假的。
盛珉鸥没必要默默做十年的戏等着我发现,反观齐阳巧舌如簧,又病又疯,很可能看准盛珉鸥不屑同我解释什么而故意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按到他头上。
不过,说到底我也只有老黄这一个人证,十年过门不入也做不得什么准。以盛珉鸥的嘴硬程度,我这会儿去问他,他可能会告诉我是因为郊区的空气比较好,他才想去那里郊游顺便抽两根烟陶冶情操。
超市买的酒一罐罐喝完,喝得脚步虚浮,原本往家走的路线也逐渐偏离,等回过神的时候,三更半夜,我竟然靠走的到了盛珉鸥所在的小区大门外。
保安看我醉醺醺的,拦着我不让我进,硬是问我要找谁。
我报了盛珉鸥的房号,在他按响通话设备后,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哎,我真的是来找我哥的。你查嘛,是不是,住里面的是不是叫盛珉鸥?”
保安皱着眉看我两眼,似乎对我这种状态颇为忧虑的模样。
响了几下后,那头通了,保安立马告知了情况,不等盛珉鸥说什么,我整个人扑过去,对着对讲器打了个酒嗝,莫名其妙笑起来。
“哥,是我啊。”
那头一静,保安吃力地将我隔开,对着对讲器道:“就是这样盛先生,您看您认识这位……先生吗?如果不认识的话我们就要报警处理了。”
我两手拢在唇边,加大音量道:“哥,是我陆枫啊。我喝了点酒,你来接我一下吧……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你这儿……”
我的酒量其实真的不太好,这会儿虽然神智还算清醒,但心跳加速双颊滚烫,更要命的是头晕的不行,胃里随时都像是要翻出东西来。
不去想还好,越想越是反胃,忙跑到门卫室外的花坛里呕吐起来。
夺门而出前,耳边传来盛珉鸥忍着不耐又无可奈何的声音:“麻烦了,我马上就来。”
蹲在花坛边吐得昏天暗地,差不多将晚上和老黄吃的那顿全都充作了花肥。
保安小哥看我难受,递来一瓶矿泉水让我漱口。
果然是五星级小区,连保安都是五星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