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哪儿被划破了。
他顾不上去想,又送了一脚油门儿,直接飙下了山。
走到半路,看到了她。
还有沈何晏的车。
她的确是从旁边一条小道出来的,这会儿站定在沈何晏车外,两人说了会儿话,她神色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也有笑容了。
然后,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沈京墨将车停在了不远。
目光深沉阴鸷,注视着那个黢黑的车屁股消失,与夜色渐渐融为一体,再也再也看不到。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轻轻地,将额抵上去。
怅然地闭上了眼,心口隐隐作痛。
*
车转弯的一瞬,沈何晏透过车前镜瞥到了沈京墨的车。
车型和车牌都很显眼,他一开始还感到十分讶异,但想起,刚见到陈旖旎时,她的表情并不算好。
沈京墨应该是一路追出来的。
吵架了吗?
他不动声色勾了勾唇,手里玩儿了一会儿打火机,回头,对后座的陈旖旎笑着:
“陆眠说她一会儿自己过来,她不能喝太多酒。陆听白还找了司机在外面蹲守,一到十一点就送她回家。”
陈旖旎没忍住笑起来:“为什么啊?她都那么大了,她哥还管她那么严?”
而陆眠好像真挺怕陆听白的。
“有个人管着不好吗?”
沈何晏漫不经心地笑笑。
陈旖旎愣然一瞬。
忽然想起,刚推开沈京墨出来时,情绪失控没忍住冲他大喊,让他不要再管她。
记起高考完某天晚上,她人生第二次向阮慈提出请求,说她想出国学服装设计。
阮慈又说没钱。
她知道,阮慈有姥姥的旗袍店变卖了留下的钱,支付她的学费绰绰有余,就是不想给罢了。
她们大吵了一架,她从那个房子里跑了出来。
要不是爸爸和弟弟出了车祸,她也不至于非要和阮慈一起生活。还要面对沈京墨。
她想过很多次,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车祸那天晚上不是沈京墨赶来,她估计也死了。
很奇怪,他一直以来表现得足够恨她,恨不得折磨死她和她的家人,这么多年,却一直热衷于管她的闲事。
那时在那个房子里,上上下下,就是一条狗都想赶走她。
是他把她留下来。
那晚,也是他出去找的她。
不知她和阮慈争吵的内容他听到了多少,那时他站在她面前,说,他可以送她出国,担负她一切的学费和开销。
但前提是,她必须待在他身边。因为她爸爸已经把她卖给了他。
她早知道他要用尽手段折磨她和她的家人。哪怕她的家人死了,他还要折磨她。
他现在,折磨得她够惨了。
她咬了咬唇,长吁一口气,当下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