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其乐融融地说着话,时不时响起一阵笑声。殿里放着冰盆,宫人们按照皇上吩咐特意摆远了些,以防冷着小爷,渐渐的,弘晏像是生了汗,不经意间抬起手抹了抹前额。
皇上目光一凝,仔细望去,那白白嫩嫩的指根上方有着红红的压痕。他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望着压痕问:“怎么回事?”
弘晏倏尔收回了手,试图蒙混过关,在皇上的逼问下没有坚持五秒,小小声地说:“阿玛听闻推广保成纺纱机的诗篇,叫我写一百张大字,不写完不许去皇庄。”
“胡闹。”
抓过弘晏的手翻来覆去地瞧,皇上越看越是心疼,皱起眉头,颇为不悦地道,“怎么,那诗里还赞美了朕,胤礽觉着不好?”
弘晏赶忙为他爹开脱,表情那叫一个真诚,“绝无此事。是孙儿做错了事,惹来阿玛生气,孙儿心甘情愿,大字已经写完三十张了呢。”
“……”
皇上一锤定音,沉声道,“三十张尽够了,其余的不必写。”
弘晏眨眨眼,颇有些犹豫地答应下来。
等到用完晚膳,皇长孙前脚踏出乾清宫,后脚皇上便道:“瞧瞧太子下衙没有,宣他前来御书房。”
李德全送完蔬菜,回来听了全程,顿时哪还有不明白的?闻言步伐如飞地走了,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皇上的小心肝换了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太子在御书房待了许久,慢慢引来各方猜测。
据说,皇上与太子长谈半宿,重温父子情深;据说,太子聆听圣训,皇上指点政务,大加褒扬。事实上是这样的——
皇上:“加快推广保成纺纱机的速度。”
太子:“……是。”
皇上:“对元宝不必那么苛责。”
太子:“……”
“他才几岁?你几岁?”
皇上数落道,“你六七岁时会养猪种田么?”
不等太子回话,皇上又道:“朕原本属意你七弟南下,考察考察水田稻谷。现在想来,不若你去一趟,恰恰与推广纱机一道,耗费心力少。”
“保成啊,朕的江山是要交予你手,不能拘泥京畿的一亩三分地。”
皇上语重心长地道出苦心,见没什么要说的,最终摆了摆手,“去吧。”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