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曜却将近期的事件一点点串起来,旁观者清,清晨见寿绍璋一夜未眠,书房里烟气交错,烟缸里塞得满满,三年前在前线奋战几天几夜也不曾如此憔悴。
俞曜昨夜守在电报机前,巴黎使馆的朋友并没有寿绍瑗的消息。俞曜开口说:“这件事前后思量,有三件疑点:其一,我们不确定共党要员寿绍瑗就是咱家瑗妹,许是重名,许是冒名;其二,消息本身模糊,再者委员长前几日刚强调‘先其所爱,微与之期’是中国对日战略的关键,设想以中国的‘对日谅解’来‘促进倭俄冲突’,我对这种观点不做评判,但这后续就派特派员来安抚你,也更可能是查将在外,剿匪的军令还如山否?其三……
寿绍璋沙哑的声音回答:“其三,三年未见阿瑗了,家里只收到了她的信和照片……正月二十是阿爷八十八的大寿,阿瑗从小孝顺,如今尚未归家,许是……”
寿绍璋说不下去,起身,面对墙壁。
俞曜也摘下眼镜,揉揉眼睛,拍了拍寿绍璋,说了句:“别太悲观。”
话是这样说,可俞曜心里已经倾向最后一个答案,弟弟妹妹中寿绍瑗最是懂事,且不说是否能做击杀军政大员的事,但说被抓后会着人通知家里救她这件事,根本不会生,从小到大,寿绍瑗从未给家里添过半分麻烦。
俞曜说了句:“绍瑾和绍琛顽劣,可绝不是不知分寸的人,突然这样闹,说不定知道了些什么,得赶紧把她俩找回来!”
清早吃过早饭,俞灿回房里琢磨着怎么出门,随手拿着缝合针看桌边伤痕累累的水果们,冷不防看见红色的窗花,眼底晕了晕,“哎呦,又扎到手了!”
听见阳台有声响,定了定神,向窗外看去,只见是小哥哥俞昭站在自己阳台边,俞灿急忙去开窗户,看了看窗外,震惊地看着俞昭居然从他的卧室阳台爬到自己这边,俞昭却捂着俞灿的嘴,示意小声,拉着俞灿的手急忙进屋,关好窗户。
俞昭也现了俞灿手上的血,急忙问:“怎么弄的?”
俞灿无辜地指了指桌子上的针,可怜兮兮说了句:“不小心扎的。”
俞昭一边拿纱布消毒一边给俞灿手指包好,用手狠狠刮了俞灿鼻头数落说:“你可真是小书呆子,长姐说闭门思过,你就头悬梁锥手指了?大过年的还这么用心功课。人家长姐本意是让你在房里自己放松,免得被大哥提点功课让你不自在,你刚回上海,走走走,今天出去见识见识其他好吃的好玩的?”
俞灿一脸兴奋,听着就跃跃欲试,忽而想起长兄长姐:说道“不行吧,长姐说了在房里闭门思过。更何况二哥还在楼下……”
“消息不灵通了吧,长姐带着晖哥回公司安排一些事情,我在阳台上亲眼看见阿晖哥开车载着长姐走的。”
俞昭接了一句话。
“所以……这么说,咱们可以?”
俞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俞昭。
“所以……这么说,咱们可以?”
俞昭学着俞灿的语气。
俞灿开开心心风风火火跑到内室的衣帽间,准备换衣服,偷偷露出头看了一眼俞昭的打扮,也找了件和他相似的西装和大衣,带着帽子,收拾妥当,兴致勃勃冲了出来,展示了一圈,问:“我好看还是你好看?”
俞昭宠溺地揉了揉俞灿的头,俞灿穿着男孩子一样的西服,说了句:“你好看!你最好看!”
两个人一起下楼,佣人小琴看见说:“小少爷,小小姐,就要吃午饭了,你们要去哪儿?大小姐说了……”
俞灿还有些拘束,转身站好,想着怎么回答,俞昭直接说:“小琴姐,你和小棋姐帮我们保密,我们一准儿在大哥大姐回来之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