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初二好、初三睡到饱。
梅月几次来敲门催俞灿下楼晨练,俞灿不想起,现在还沉浸在昨天家庭宴会的快乐里,更何况半夜她偷摸儿起来数钱和拆礼物睡得很晚,此时听见二哥俞晖来敲门,俞灿狠狠用被子蒙住了头。
俞昭善于模仿俞曜说话,上楼时故意像大哥一样将楼梯踩得很重,说了句:“几点了还不起床?忘了家里的规矩是吗?”
学得惟妙惟肖。
俞灿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没找到运动服,就把昨天梅姐挂在外面熨烫的拜年马褂穿上开门:“大哥,早上好!”
听见没有声音,抬头看见俞昭站在门口满脸嘲笑说褂子穿反了,俞灿狠狠关门,脱下褂子重新穿好,又趴回床上打盹儿。
回笼觉最香,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时听见门外又响起这句话:“几点了还不起床?忘了家里的规矩是吗?”
“欺负起我来还没完没了了!大姐说了这几天自由自在的!”
俞灿闭着眼拎着小拳头气势汹汹地开门,直接来了个泰拳里的直拳,拳被握住后不死心还想来个鳄鱼摆尾的后旋踢,还没旋起来,直接被俞晖小猫似的拎起来,看见长姐站在门口满脸无奈示意看楼下。
“小囡囡长大了,还会泰拳,看来在学校没少参加运动。”
楼下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俞灿往楼下看,长兄俞曜陪着几位穿军装的人站在楼下,说话的是中间的那位,像个将军,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威严踏实的山,军装男子面有急色,仔细看却看不真切,善于察言观色的俞灿又看了眼威严的男子身边干练的副官,心里估摸出了答案,一瞬间俞灿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定了定神,俞灿开始迷惑不解,为什么是一脸焦急而不是悲伤?他难道不是来问寿绍瑗的死讯吗?
俞晖看小家伙一脸茫然还带着望向寿绍璋的眼神带着惊恐,八成睡傻了,领着她下楼,说了句:“一会儿去书房,哥哥们有话问你。”
下楼时偷偷揉揉还没睡醒的眼睛,看得更加清楚了,站在中间的威严将军扣子系的一丝不苟,打理整洁的鬓角,和站在旁边的大哥有四五分像,只是大哥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长袍显得更儒雅一些。
走到大厅,俞烨推着俞灿,说了句:“还不叫人,这是外祖父家的大表哥,你小时候骑在人家脖子上了一泡大水还不肯下来呢。”
这位年轻将领不是别人,正是俞烨俞曜母家的长房长子,海军总署署长兼海军副司令,寿绍璋。寿将军好似想起什么嘴角扯出笑容,目光锐利看向俞灿,又好像透过俞灿看另一个人。
俞灿看到这个表情心里酸得不行,懵懵懂懂地问好:“大表哥新年好,吉祥如意。”
突然想起三年前,这位表哥的亲妹子寿绍瑗教自己说:“你要是见到我大哥哥,拜年把手团成一团,把腰弯一弯,记得替我多要压岁钱。”
突然想起这句话,又把两只手团成一团,身子蹲一蹲,像年画里的娃娃。
“真乖,你也新年如意。”
抬手摸摸俞灿刚刚匆忙将头盘成的小鬏鬏,又回头看向身边副官,从副官手里给俞灿递过来厚厚的红包。
果真大方,俞灿没敢接,看向俞曜俞烨,俞曜点头后,俞灿才双手接过,甜甜说了句:“谢谢大哥哥。”
听到这声大哥哥,寿绍璋有些愣神,凌厉地眼神里也有了温柔的雾气,俞晖通透,忙招呼跟着来的几位士官在客厅喝茶。
俞曜引着寿绍璋往书房里面的内厅走,却只让俞昭进入了书房,回头对俞灿说:“老实站这,不许动,一会儿问你。”
俞灿站着书房门口,看着门关上,摸不清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问自己,而是让自己在书房门口罚站,救助似回头望向书房对面西厅里坐着的长姐,俞烨别过头,拿起报纸,看不得幺妹撒娇乞怜的小样子。
书房里,寿绍璋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蓝天叹了口气。俞曜仿佛理解寿绍璋的无奈,说了句:“表哥,我来问。”
接着转头去问俞昭:“阿琛去哪儿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俩好到穿一条裤子,你会不知道?之前你和阿琛一起被帝国理工学院开除,长姐想方设法把你们转回香港上学,如今随了你们愿,还一个两个地玩失踪,说!阿琛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