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什么时候去工部?”
“已经去了。”
苏铃说着压低声音,“正好我们随驾去绣岭,他要去官署点卯,不用带着他,眼不见为净。”
“……你不怕他在家里胡闹?”
“我留人看着他。”
说起绣岭,姐妹两个连崔氏一起,又聊起了温泉山庄,苏阮顺势邀请四婶和卢氏,也抽空过去住几天,泡一泡温泉。
两人都说家中离不得人,让她们自去,于是最后她那个偌大的温泉山庄,还是只有苏阮和付彦之夫妇两个主人住进去。
绣岭宫依着绣岭,背山面水而建,占地颇广,规模宏大,乃是一座形制健全的离宫。
圣上赏赐给苏阮和兄姐的温泉山庄,就在宫城之西,三座山庄相连,苏耀卿的在最外侧,苏阮的在中间。山庄里面屋舍都修葺一新,可直接入住,几乎什么都不用操心。
苏阮很喜欢,当日就拉着付彦之泡了温泉,舒舒服服地享受起来。
可惜临近岁末,御史台正是繁忙的时候,御史中丞作为御史大夫之副贰,许多具体事务都要他们二人来处理,所以付彦之虽然也随驾来到离宫,却着实不得闲,之后每日都忙得天近黄昏才能归家。
而这个时候,参加各种饮宴的苏阮,往往还没散席回来——之前在京,大家居于不同坊中,付彦之也赋闲,苏阮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婉拒各种邀请,到了离宫就不行了。
几个得宠的公主在离宫外都有温泉山庄,相距不远,去了这家,不好不去那家,再加上圣上还要赐宴,东宫也做了一回东,宴请圣上和各家皇亲国戚,来来往往的,十余日都没个消停。
这一日是新安长公主设宴赏雪,苏阮看着天色不早,付彦之也该散衙回家了,就跟主人告辞,说自己不胜酒力,又吹了风,想早些回去。
长公主知道她还在新婚,估计是想早些回去陪丈夫,就没多挽留,正要自己送她出去,永嘉公主听见,过来说:“我替姑母送客吧。”
苏阮和永嘉公主挽着手出去,到外面清净些了,永嘉公主先开口道:“夫人这是惦记付中丞了吧?”
苏阮笑了一笑,没吭声。
“夫人也是个痴心的人儿,看来,我该劝劝维钧,早日死了心的好。”
苏阮笑意收敛,“怎么?他找到公主那儿去了?”
永嘉公主摇头:“他是求我说个情,怕您真的恼了,拿他当个轻薄无行、趋炎附势的小人。”
“难道他不是么?”
永嘉公主认真道:“要依我瞧着,还真不是。”
“是不是也无所谓,我待他,从来只有主宾之谊。从前肯帮他,不过是不忍看他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罢了。”
苏阮眯起眸子,看向天边斜阳,“要说旁的,他连我们付中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永嘉公主附和道:“那是自然。我都听说了,这御史中丞之位,说是林相推举,实则是圣上早就看准了,要留给付中丞的。论才学本事、样貌家世,华维钧都绝不可能同付中丞相比,他自己也知道是痴心妄想,如今只求夫人原谅。”
对着她,苏阮直接说了实话:“也谈不上原谅与否,我虽有些恼,那日敲打过他,也就算了。不过他自己在我们付中丞那里挂了名号,以后我的府门,是不好让他再进了。”
“那也是他自己活该。”
永嘉公主说完这句,脸上现出几分迟疑,“他还有句话,让我无论如何要传给夫人听……”
“什么话?”
“都是胡话,夫人随便听听。维钧说,他自知比不过付中丞、配不上夫人,但愿为夫人心腹,奉夫人为主,一心一意为夫人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