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明显不愿就此作罢。
赵大人心道不好,他方才只求皇后与谢老夫人,便是吃准了林栀予在府中不受宠,又是庶女的出身,场上没她说话的份。
却没料到林栀予根本不把谢老夫人的决断放在眼里。
谢老夫人气得黑了脸,福康公主在旁觑了一眼,突然笑出声,这会倒是对林栀予生出几分敬佩与欣赏。
赵大人额上泌出冷汗,朝林栀予拱手,“林四姑娘。”
林栀予回以微笑,“赵大人。”
林栀予听出了赵大人这一声‘四姑娘’背后的深意,他是在暗示她是侯府的姑娘,长辈在场,轮不到她这个小辈说话放肆。
林栀予根本不在乎,世人皆传她林家姑娘不懂礼数、不尊礼教不是吗?
林栀予看着猫着腰意欲逃走的赵武,手一挥,命令兰生将人拦住。
赵大人急了眼,“林四姑娘这是何意?”
林栀予直言道:“何意?赵大人又是何意?难不成是要包庇令郎吗?在座诸位刚才可都听见了,若他所言非实,令郎该当如何?”
赵武平日里就常当众出言羞辱林家先烈,挑衅林家军,方才在席上,说话更是难听刺耳,林栀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裴仕之同样是这个态度,倒不说为着林家,而因赵武总去骚扰谢意婉,令人厌恶,倒不如借此机会将人除了去。
裴仕之嗓音如碎石砌冰,“赵武,你可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
裴仕之此刻代表了建宁王府以及大部分人的态度,赵武慌了神,看向赵大人求救,“爹,救我,年初儿子才染了风寒,五十庭杖会打死我的!爹,救我——”
赵武喊声凄厉,在场却无人同情,谁不知林栀予年初也大病了一场,还是个女郎,若这五十庭杖落在她身上,死状只会更凄惨。
赵大人怎能不知赵武受不住,就是受得住活下来,也得残!
赵大人开不了口去求林栀予这黄毛丫头,他看向谢老夫人,看向皇后,又看向左相,后者摇头起身。
左相年过花甲,精神矍铄,对林栀予劝道:“五十庭杖确实重了,这一下去势必会要了赵公子的命,不若折中一下,留下赵武一命,让他一路磕头谢罪到永安寺为阵前将士祈福,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冤家宜解不宜结,权当是看在今日老夫人这老福星的面子上,大喜的日子岂能见血?”
皇后不表态,问林栀予,“四姑娘意下如何?”
林栀予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走到左相面前,“栀予虽为闺阁女子,却也知何为诚信,何为一诺千金,庆显朝乃泱泱大国,所出的男儿们各个顶天立地,难道顶天立地便是朝令夕改、反复无常吗?”
“左相如此?赵大人如此?在座诸位亦如此?”
在场哪有人敢应声,宴上静得只剩下风声。
赵武似乎意识到自己完了,怒吼一声,“林栀予!你就这么盼着我死是吗!”
“我懂了,我懂了!今日这一切是你设计的!你记恨我平日总找你麻烦,记恨我爱慕你二姐从而为难你,你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