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冢语气冷酷:“既然是要铺路,那么不管她怀的是什么,诞下的都会是一个健康的皇子。”
他最后两个词加了重音,明皎一个哆嗦才反应过来。
她突然严肃神色道:“我建议你过会儿别当着钱昭仪和钱家人说这话——不然挨打了我可救不了你。”
燕冢低低笑出来。
“不过,”
明皎顿了顿才问道,“你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两个人到如今也算经历过不少,是以她也不惧怕问出这种问题:“你看明宇他们,想当皇帝想得怕是快疯了。”
听见明皎这么问,燕冢却是沉默了一瞬。
而后他低声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我恨燕开诚,尤其恨他的忠诚,如果不是他的什么忠义两难,我母亲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我全盘否定他的一切,甚至连带着也厌憎身为丞相的我自己——因为那也是他坐过的位置。”
“我也曾想过,要是给我机会,我一定要毁了这从根基就开始腐朽的王朝。”
明皎忍不住攥紧他的手。
而燕冢很快便回握:“不过那日兵临城下,看明宇倒在我面前,再进一步所有一切都便唾手可得时,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唇角浮现笑意:“我不希望大寿被毁掉。”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母国,不应该承受我的那些怨恨与怒火,”
燕冢道,“□□定国的理想并不是错,我的人生应该如何也不单单由我对燕开诚的憎恨而定,因为我和他不同——我还有着人性。”
“所以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心中有一个部分,始终还是仰慕着当年那个被我视为目标的父亲的。”
——而这才是他当年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燕开诚所作所为的原因。
因为始终还崇敬并维护着那个视若神明的父亲,所以不愿他被外人苛责。
也正是当正视了这一点之后,他才开始感觉自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我没有太多野心,所愿不过能护天下太平,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而已,是以那帝王宝座,对我来说不过是累赘。”
燕冢看向明皎:“如此解释可还满意?”
明皎脸有点红,嘟囔着点头:“勉勉强强吧。”
她叹口气:“不过我现在觉得真当女皇也还是不错的。”
燕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