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鲟预感不好,眉间深锁,“什么事?”
“断网了吧。”
周尧忖了下说:“反正你早晚得知道,我也不归老沈管。”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陈鲟看,“喏,吴记的专栏今晚发了一个采访视频,一部分是五年前的,一部分是今天的。”
整个采访有近二十分钟,陈鲟就站在路边看完了,在看的过程中,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越皱越紧,心里悄然掀起了风暴。
五年前的采访视频中有当年负责调查付聪事故的警察,他详细地还原了调查付聪坠楼事件的过程。因为付聪父母的言论,警方将陈鲟锁定为嫌疑人,对他进行了调查,发现在付聪坠楼前他们的确有过摩擦,在对队内其他运动员和教练进行询问后,警方得知陈鲟和付聪发生冲突的原因是付聪当众羞辱陈鲟的父亲是个瘸子,残疾人,陈鲟一怒之下动了手,之后泳队也给予了两人惩罚。
视频还把当年的楼道监控视频剪辑了进来,视频显示付聪失事那天,只有他一个人去了教学楼的天台,当天下雨,教学楼的天台护栏不高,而在付聪滑落的位置上警方找到了烟蒂,所以他们怀疑付聪是为了躲避老师和同学的视线去了天台吸烟,这才不慎失足坠下楼,而当天陈鲟根本没去学校。
那天他翘了课,在学校附近的网吧呆了一下午,吴笠跟随警方的讲述,还特地去了那家网吧,询问了当时的工作人员,获取了网吧的监控,监控视频上清晰地显示,陈鲟在那玩了一下午的游戏,至此,他的嫌疑完全被排除。
这些事实当年警方在公告上写得清清楚楚,但付聪的父母完全不相信官方的调查,执意认为泳队和警方包庇陈鲟,他们大肆在媒体面前抹黑陈鲟,编造谣言,还向陈鲟的父母索赔。当年网络没现在发达,但这件事在当地闹得挺大的,最后陈鲟父母将付聪父母提告上法庭,这个官司打了有半年,陈鲟一方胜诉,但热度已过,当时的各家媒体只关注过程,跟踪报道结果的寥寥无几。
关于李祉舟的案件,吴笠去沙岛采访了当地的警察和采珠女,最主要的是当时指认陈鲟是凶手的苏新七也出了镜,五年前的她面容青涩,面对镜头时眼神还透着紧张,却鼓起勇气承认了错误,说自己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冤枉了陈鲟,说自己没有明辨是非曲直就不负责任地把罪名安在了陈鲟身上,让他蒙受冤屈。
五年后的今天也是,她态度诚恳甚至低声下气地承认错误,恳求大家不要对陈鲟有误解,她把自己说得很不堪,五年前和五年后她都没在镜头前提过她和陈鲟的感情,她故意要和他摘清关系划清界限,好像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陈鲟看到她坐在采访间里,身上还穿着傍晚见他时的衣服,他想兴许他离开后她就直接去了广播大楼,她根本没听进他的话。
“这个视频才发布出来就上了头条,现在网上的舆论风向已经变了,证据确凿,你的事情已经得到澄清,倒是她……”
周尧看了眼脸色难看的陈鲟,欲言又止。
陈鲟自己亲身经历过,又怎么会不清楚她现在的处境,甚至她会面临比他更猛烈的抨击和辱骂。
“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陈鲟说完,熟练地按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他记了好几年,早已滚瓜烂熟。
几秒后,系统女声机械地提醒他,对方已关机。
他脸色微沉,把手机还回去,转身就走,周尧在他身后喊:“老沈在开会呢。”
陈鲟往办公楼去,他一肚子火,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搭理,进了楼,他径直往会议室去,几个教练和泳协的人正在开会,他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里头一众领导纷纷看向他。
“陈鲟,你干嘛呢?”
泳协的人问。
老沈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他站起身,和与会的人打了个招呼,示意陈鲟跟他出去。
到了走廊无人处,老沈转过身,看着陈鲟问:“知道了?”
“你傍晚是故意让我去见她的?为了刺激她,让她站出来替我澄清?”
陈鲟脸色难看,语气不善。
老沈脸一沉,愠道:“说什么屁话呢,我是这样的人?”
陈鲟看了眼老沈,今天因为他的事,他没少操心,从早上到现在还没闲下,他自知冲动了,绷着脸不自在地道了声歉。
老沈知道他心急,也不责怪,叹口气说:“晚上你师母给我打电话了,说苏新七找她做采访,其实我早就猜到她会选择站出来替你澄清事实,五年前她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我才想着让你去见她一面,我知道你心疼她,说不定还能劝住她。”
“五年前的采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鲟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