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松开了她的手,移到一边静心清欲,“朕岁数有了,总会生出些力有不逮的时候,万一服侍不得夫人,那怎么了得?”
原本苏笙不肯松口的时候圣上并不觉得如何难熬,但被她这样娇怯怯地一望,圣上只觉周身的热血几乎都要到那处去,非得亲一亲她的眼睛才能消解。
“您越说越不像话了,”
苏笙满脸绯红,她到底还是没真正承过恩的,被天子言语相戏,以目相触,就已然是有些遭不住要回避了,“您这么同朝中的相公们说过话吗?”
“朕又不是断袖,同那些文人说这些做什么?”
圣上平复了那阵激荡,重新瞧向她,目光湛湛:“这些话,同你一个人说就够了。”
他轻轻吻了一下美人红颊,能得苏笙默许,圣上已然十分畅意,他这时觉得,无论是辽东的新罗、南疆的南诏,还是北边的旱情,他现在都可以轻易地解决,春风得意,天子这时竟也有了几分少年郎的情窦初开之感,他屈起食指,在车壁上敲了三下,吩咐道:“停车。”
内侍监是亲眼见了皇帝同长乐郡主负气上车的,起初车中隐隐传来吵闹之声,后来却渐渐歇了,钱力士还有些担忧,询问内侍监道:“内侍监,咱们要不要劝劝,您说里面的两位不会闹僵了吧?”
元韶被圣上与长乐郡主的相处已经磋磨得习惯了,因此只是在前面驾车,并不怎么留心车内的争执,他低声同钱力士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您可歇了那份忠君的心吧,只圣上同长乐郡主在一处,孤男寡女,圣人能将郡主娘娘怎么样?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放宽心就是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驾着车,听着圣上吩咐要停,连忙跳下车走到车窗之外,“圣人,奴婢在。”
隔了一层鲛绢,元韶能看出来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圣人面上含了笑意,“前面是不是书画铺?”
内侍监看了一眼牌匾,应了一声是。
圣上将手伸向苏笙,“车里待得闷了,同朕下去走走。”
苏笙怯怯地将手放在他的掌上,两人挽着手下车,钱力士瞠目结舌,元韶见了圣上那掩藏不住的淡淡喜悦,只是稍感惊讶,而后又收敛了面上的情绪,“爷,您这是……”
圣上转头问苏笙道:“进去瞧瞧?”
他这话虽然是询问,但是也就是换了一种方式命令罢了,皇帝都下车了,难道还不能进去吗?
书画铺的老板今日刚接待过两位贵人,又见一位清贵郎君与女郎携手而来,心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这么多贵客都到了他这间小店,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前招呼。
“您这里有芙蓉冻石吗?”
圣上今日心情甚好,对掌柜说起话来也是十分客气,他在摆放石料的地方转了转,开口问道。
店主人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穿着,连忙道:“有的有的,不知这位相公想着拿来做什么?”
“雕一方印信。”
圣上笑着问道:“不知尊驾这里的匠人工期几何,若我急着要可来得及?”
圣上在许多事情上都十分有耐心,苏笙还很少见他如此迫不及待,店主人见这跟随郎君的女子还是未嫁人少女的装束,两人把臂同游,显然关系不同寻常,“不是小人夸口,咱们这里的师傅活儿做得又好又快,三天就够了,只要您开口,这就没有不成的事。”
“那赶工的费用想来也不低罢?”
圣上开口问道,“总不好叫您白操劳。”
店主人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二”
,陪着笑道:“也不多,您挑好了冻石,价钱只在原价上再加两成。”
皇帝“唔”
了一声,在琳琅满目的石料里选了又选,他不是买不起的主顾,但是却挑了一块仅有拳头大的艳丽石料,侧身询问苏笙:“你瞧着这块如何?”
“我都不知道您要拿这东西来做什么章子,哪敢妄加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