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说:“接下来两天都有活动,你多来玩。”
贺妙言说:“一定。”
说完,他又去忙。
贺妙言目送他离开,回头跟周谧说:“感觉你们客户一点架子都没有诶……”
周谧点头叹息:“对啊,他人超好的。不过也仅限于他了。”
下午四点多,周谧回了公司,审核整理今天的物料,明天她还要跟媒介那边一起接应到场直播的KOL,并在social上同步发布,估计又会是脚不点地的一天。
事实上,跟张敛分开之后的每一天都走得几乎一样。
是飞旋的,快到看不清自己;又是迂缓的,慢性炎症一般煎熬着。
快闪店结业那天,周谧没有加班,因为要提早回家陪父母参加婚礼。
新娘是妈妈朋友的女儿,年纪只比她大两岁,刚进入酒店,就能看到一对新人在门厅外堪比花海的布置里迎客。
女生的妆容很厚,似贴覆在皮肤上的,无法呼吸的白色面罩,假睫毛也沉重地盖着双眼,但她的笑容格外轻灵。
及地白纱像云朵一样裹在她身上。
她的先生西装革履,个头跟她差不多高,母亲拉拽着周谧上前合影时,她听见新郎侧头轻问新娘:“穿高跟鞋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新娘笑着说:“晚上回去你帮我揉。”
声音同样很低。
周谧觉得他们很幸福。
回来路上,妈妈一遍又一遍地欣赏自己拍下的婚礼视频,司仪的陈词滥调,和隆重盛大的交响乐溢满车厢,惹得爸爸不爽吐槽:“你能不能静音看啊。”
汤培丽直接关闭,安静了会,她感叹道:“我们谧谧要是结婚,肯定比她要好看。”
又不甘心地小声埋怨:“那谁母亲节还给我发消息送礼物,怎么就变了个人,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
周兴难得呵斥着打断了她。
周谧立刻偏头去看车窗。外面的灯像下小雨那样慢慢生长出一圈细毛,濛濛的,又绒绒的。
七月初。
公司楼下园圃里的鲜红榴花大朵盛放,夏日的氛围也愈发鲜明,偶出趟门,暑气都会像保鲜膜似的裹在人身上。
从客户那边回来,周谧半垂着头,用纸巾抹着额角的汗,跟在同事身边往公司走。
到十楼时,身边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几声:“老板”
、“Fabian”
。
有的很礼貌,有的则像在呼唤老友。
她抬高双眼,就看到张敛迎面走了过来。他估计是要出去,步态略疾,扣角领的全白短袖衬衣衬得他格外清爽,也有点显嫩,面貌看起来完全不像已过而立的人。
医学里有个关于痛感的描述叫,针刺样疼痛。
这也是周谧每一次在公司偶遇张敛的感受,密集而短促,非常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