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五公子也是可怜,”
梁则道“几个月前萧府走水,萧五公子指腹为婚的林家小姐不幸遇害,萧五公子便疯了。萧老夫人连夜从青云寺赶回来,见到这情景一时悲痛过度也跟着病倒了。”
“你倒是清楚。”
召南眉梢一挑,手里的缰绳松了松,放慢了行进度。
马车的度也跟着慢了下来,梁则看了一眼驾车的6归远,道“丰阳那阵子命案频,城内搜查加严,为了避开追捕,我在萧府做过一段时间的护院。”
萧承一家虽然只是旁支,但到底顶着萧氏的姓,在丰阳没人敢查到萧家头上。梁则趁着萧府失火后修缮院落征买人手,成功混了进去。萧府当时上下乱成一团,自然没有人会细查一个护院的来历。
他见到萧承的时候,那人已经神志颠倒不认人了。看见石榴花就笑,看见穿红衣服的人又哭。虽然人痴痴傻傻的,但喜欢自己清洗衣物你说稀不稀奇。
他一身衣衫永远干干净净的,自己所有的衣物都看得跟个宝贝似的,谁也不准碰。哪位下人若是收拾卧房时碰了他的衣物或者拿去浣洗,就会被他追着又打又骂。梁则看热闹时问过看门的小厮,小厮悄声告诉他,是因为每件衣衫袖口都有未过门的少夫人给绣的东西。梁则听了还唏嘘了一下,原本看热闹的表情再看向萧承时也带了几分同情。
有一日,他被派去给萧承换茶水。一般来说护院是没有资格照顾主子起居和主子搭话的,但原本被派去换茶水的侍女在门外战战兢兢了半天也不敢进去,这才拉住正巧路过的梁则来帮忙。
他当时刚趁夜探完都察院翻墙回来,就被逮了个正着。顺嘴胡诌说是去吃酒了,小丫头好骗,也没现他身上没有酒味。把柄在人手里,不得不帮忙。
梁则推门进屋,萧承正坐在书桌前不知画着什么,看起来跟常人无异。
他行了礼,动作极快地将桌上放凉的茶水收起来,放了壶新沏好的。就准备行礼闪人。
萧承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他一眼,霍然起身,指着他质问道“我已经把魂魄给先生了,先生怎么还不把我的蔓菁给我?”
梁则被他这掷地有声的问给问懵了,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走该留。
没听到他的答复,那人就像西境除夕夜被点燃的炮竹,怒气冲天地吼了一声,掀翻了面前的桌案。萧承瞥了一眼他细瘦的身板,极其好奇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桌案倒了,桌上画了一半的画飘到梁则脚下。梁则低头看了一眼,红彤彤的一片,他一个粗人也看不懂,像是个什么花。
“先生说过,只要我把魂魄给你,什么样的事先生都能帮我完成,可是我的蔓菁没了……蔓菁没了……”
他愤恨地瞪着梁则,眼泪却跟不要钱似的不断往下淌,兀自喃喃“……先生怎么能够食言呢。”
梁则心头一跳“公子这话是何意?”
“何意?”
萧承突然仰头大笑,“当日在罗生堂,先生答应我会救活她的……先生可是忘了?”
梁则从萧承屋里退出来时依旧有些愣神,等在外面的侍女从他手里接过换下来的茶壶,见他一直在走神,以为他被吓到了,安慰他道“那日大火后公子就变成这样了,见了人就这样问,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他口中的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