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痛不痒的审讯到了半夜。昼姬已经有了些置生死于度外的调调,反倒云裹花被折腾的够呛。打破这僵局的是寻隙滴进来的一捧月光,有利落男声来报,言云捧雪大人已到。
关于云捧雪,昼姬听过许多传闻。
游若狡鹿,荒北之狐。烦边的头狼,赫赫的战神。
除四年前于昼骧手下侥幸逃生,再无败绩。
其实在军里说这样的话是很虚的。打仗需要的不仅是谋略智计,还需天时,地利,精兵与人心。就算是神也未必能样样俱全。
而见到这个人,昼姬才意识到,传言虚妄,却也并非无稽之谈。
太锐利的一个人了。
大抵为将者都有这样的锋芒。所不同的是昼骧是冰冷疏离的薄刃,言诺是暗镌玉纹的长剑,就连朱紫,慵懒蛰伏间都透着一股野兽般的凶猛。
而这个人是刀。
盏茶间头颅滚于刃下,刀光锋锐若极夜两分明月,千里之外倏忽便回在身前,含笑舐血。
他毫不掩饰他的锋芒,盖因那锋芒原本就无法掩饰。
昼姬看着他,想昼骧能胜,或许是运气好。
而真如朱紫之言。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在穷乡僻壤。
昼姬想起朱紫对她所说,两天后,他来押云裹花。
相比她问得那一大堆啰嗦而无用的话,朱紫大概只有一个问题。
云氏的来历。
怪不得云裹花会那样爽快,怪不得提到云氏,她会那样惊怒。
朱紫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幽州。
鳞甲摩擦,出金铁撞击之声。云捧雪慢条斯理卸下战甲交给一边的人,声音低哑如漠漠风沙“说了不要强抢民女,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昼姬身前,蹲下,细细打量着她“抢也不抢个漂亮点的。这个眼光。”
云裹花还没说话,昼姬先不满了“不是民女。你妹妹看我英俊潇洒,抓回来压寨的。”
云捧雪挑了眉看一边的云裹花“你还有这爱好?”
昼姬很严肃“你别歧视她。”
云裹花早就懒了和她胡闹,当下干脆的说“哥哥这回别冤枉我。这人是幽州突骑的军医,昼骧的妹妹,朱紫的……人。”
听到最后半句话,昼姬清楚看到云捧雪的眼角跳了跳。他转回来,捏捏她的脸“贵客啊。”
昼姬哼了一声,别开眼。他却非要把她扳回来,眼睛里转着笑意“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干活啊?五险一金军饷可观,考虑一下?”
“不干。”
“要不,把花花嫁给你?”
“把你嫁给我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