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妆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指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跟着一并煽动。他的指尖像是能感觉到蝴蝶振翅的风一般迅收回了手。
“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干净。”
沈月妆抿起嘴,眼睛却控制不住弯起来,她扶着桌哈哈大笑“我猜你是小时候磕疼了,会比‘痛痛飞走’的人吧哈哈哈哈……”
温旭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有些后悔那记爆栗砸轻了。
这一次他的表情被沈月妆捉住了,她杏眸里盛了笑,比窗外刚爬上当空的月亮还要明亮。
冬日里一天比一天黑的早,温旭也一天比一天来得迟。有时他过来的时候沈月妆已经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夜间凉,温旭想把她抱到床睡,手一碰到她,熟睡着的人便瑟缩一下陡然转醒。
沈月妆觉得温旭好像总也暖不热。
白日里偶尔遇着几个晴天,她躺在灯挂椅上晒太阳,被冬日里的暖阳一晒,昏昏沉沉中不免想着温旭这个名字取得好像天生和他相克。她抬手遮住照在眼睛上的阳光,看着手遮出的那片阴影不由得想活动在夜间总也暖不热的人,对太阳到底是眷恋还是厌恶呢……
这日,温旭比平日来的早了些。白天午后落了点小雪,沈月妆捏了个雪人放在窗柩上瓷瓶里的那枝红梅旁边,还不过半个时辰,那只雪人便化成了一滩雪水。
有时候她总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被圈养在这方牢笼里十几年,在她望不见天光只剩绝望时,忽然从窗外探进一枝红梅,拨开一冬积雪,折了整个鲜活的大千世界给她。哪里有这样好的事呢……
温旭进来时,便看到沈月妆立在窗前看着那枝红梅呆。瓷瓶旁边有一滩浅浅水渍,他看了一眼窗户关得严实,并没有风雪从哪个小口灌进来,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温旭轻声唤了她一声,“那里冷,你过来些。”
和初初见她时说的话一样。
站在窗前的人闻声转过头来,盛着晔晔烛光的杏眸直直地盯着他看,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沈月妆缓缓走到他跟前,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好凉,是真的。
她缩回手,歪了歪头“说来可笑,我有时候总觉着你是寒冰雕成的,离火稍稍近了点,都怕你会顷刻化掉。”
温旭低头看着她,无端扯出一个笑来“你整天都在乱想些什么呀。”
现在又不像了,沈月妆想着,没有冰雕的人能笑得这般好看。
外面的雪又落了起来,这一冬的雪仿佛永远也落不完似的,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积起了雪。
这晚温旭照例给她讲墙外的趣事,念宋小将军的风月话本,更漏声传到她耳边变得断断续续。
温旭的眉在不经意间稍稍蹙起。他盯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了太久,眼睛一时有些花,视线移向沈月妆时更觉得模糊。他伸手虚虚地朝半空中一抓,眼前顿时一暗,原来是被他碰倒熄灭了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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