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间对立,明争暗斗波诡云谲的事小妮子哪懂,在她眼里都是长辈。
不过是长得慈祥和长得凶狠的区别,她不解地问:“木青君常说来既是客,要好生款待,大哥你还骂上了,可别被听了去。”
岳庭芳抬手一指:“小妹我今儿就给你上一课,以后见到这些人躲远些,血渊殿是狱释宗头号狗腿子,作奸犯科的事暗地里可没少干,不过是有人保着没抓到把柄治他们罪罢了。他们向来和天极宫不对付,选弟子是咱们私事,他们倒巴巴跑来凑热闹,能安什么好心?”
季雪薇恍然大悟地「喔」一声,跟着骂:“王八蛋。”
岳庭芳捏住她的嘴:“知道就行了,姑娘家不说脏话。”
“那绝仙宫呢?”
季雪薇看向巫行雪,那云鬓凤钗,满绣华袍,隔老远还能闻见的脂粉香,小姑娘忍不住感叹,“是巫青岚的叔父吧?好漂亮的叔叔。”
“呃……”
岳庭芳忍着没翻白眼,道,“绝仙宫两边不沾,和啸月楼一样游离在道门争斗之外,除了爱打扮穷讲究,也没听说有什么毛病。”
两个小辈在门外嘀嘀咕咕,门内金天禄已经来来回回呛了凌斯数次,明着客气,话语间都是讽刺,凌斯好脾气,对付这种人最在行,对方连续不间断地嘲讽一个时辰,他轻飘飘丢出一句「你都对」,金天禄反而噎得找不到话讲。
巫行雪越听越有意思,眼观鼻鼻观口地品茶,不帮腔,但也对凌斯心生不少好感。
说到兴头上,金天禄大腿一拍,言语更加冒犯,巫行雪嫌他粗声粗气有碍观瞻这才解围:“外头有人听着呢,金护法好为人师,不如把人叫进来也听听?”
被点到名,岳庭芳拉着季雪薇站起来,直接进了院子跟尊长们告罪。
金天禄正说到上清观放阵驱邪驱到他们的地盘,碰到几具活走尸跟血渊殿要说法的事,说上清观有天极宫撑腰,行事不讲道理,想找个人随便赖上一赖。
巫行雪盯着岳庭芳:“这位小友,你觉得呢?”
岳庭芳早就听得来气,毫不客气道:“走尸出现在谁家门口就是谁的,觉得委屈,大可交出来查验,着急火燎地就地焚化,不是心虚是什么?还怪人家上清观不讲道理,嘁——”
金天禄皱起眉:“你小子哪来的?讲话客气些!”
岳庭芳敷衍地拱手:“得罪了,金护法莫怪,我是天极宫弟子岳庭芳,你方才说的上清观,嗯,掌门是我阿爹。”
金天禄:“……”
凌斯冲他们招招手:“庭芳和小薇怎么来了?找凌霄他们么?”
季雪薇笑得乖巧:“无缺提前寄了贺礼下来,我们带过来给霄哥岚姐。”
巫行雪疑惑:“是之前帮了青岚的玉无缺吗?本宫寻了他好些日子,听闻被扣在了浮空殿里,还想着亲自谢过呢。”
金天禄眉毛一横:“扣在浮空殿?是鹤不归的殿宇?”
岳庭芳瞪他一眼:“不可直呼仙尊名讳,得叫太微上仙。”
“之前有妖兽作祟,正是玉无缺和巫青岚两位小公子拿到了关键证据才得以顺利解决事端。”
凌斯解释,“不过无缺在浮空殿受罚,一时半会下不来,巫宫主怕是见不到了,小辈之间互相关照也是正常,巫宫主不必介怀。”
金天禄和随从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推说有事,便和巫行雪一起离开了,凌霄和凌岚这才从里屋出来,凌岚摸着佩剑一脸不悦:“终于走了,爹,这种人忍他作甚,还不许我们出来。”
凌斯无奈地笑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俩出来定会提为父出头,得罪了旁人于你们二人往后事业没有益处,庭芳和小薇找你们呢。”
凌霄认同凌斯的话,有什么脾气都会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温吞处事,他转头笑看岳庭芳:“无缺带了东西?”
岳庭芳掏出乾坤袋,往茶几上哗啦一倒:“他应该是来不了了,提前给你们做了贺礼,岚姐,这只符内嵌天然矿石,沾水变朱砂,不需要研墨,拿着。”
“还有药袋子,霄哥,这草药袋比寻常乾坤袋容量大了十倍,是无缺找了特殊材料给你缝的。”
岳庭芳和季雪薇站得直直,两个人笑眯眯地拱手:“代无缺恭贺岚姐霄哥,心愿得偿!”
四个小辈在院中打闹说笑,看得凌斯一颗慈父之心说不出的舒畅,他揽过众人往门外推:“行了,明日是最终试炼,成败由命,今天也该好好放松,和庭芳小薇去玩吧。”
岳庭芳拉着人就想跑:“谢谢凌伯伯!”
“该我谢你们。”
凌斯目光深远,淡淡地笑了下,“凌霄凌岚有你们这样的知己好友,往后我也可以放心了,去吧,快去。”
不远处的小径,金天禄放下树枝,背过身去:“凌斯做人谨小慎微,唯唯诺诺,这副嘴脸我最见不得,你找人继续盯紧他的动向,鸦莹没有道理针对一个懦弱的老实人,除非他确实是道貌岸然,装出来的。”
随从道:“是,咱们费了好些功夫才得到讯息,定看紧凌斯,抓到把柄。”
金天禄:“还有不死城遗孤。”
随从道:“鸦莹的侍女说过,当初捡到的其实是男婴,若非她不小心偷听到燕青山两口子房中私语,这个秘密夫妻俩怕是会藏一辈子。遗孤被抱走时,鸦莹赠了锦囊,里头藏的是她真身的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