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李唯一直关注着林嘉措。
那个没来得及进行的吻被打断了,后来由于李唯要在电话中继续确认资料的缘故,林嘉措便帮他套上了酒店浴袍,先回自己的房间。
相较于刚才的暧昧不明,此刻谈的是正经事,哪怕谁都没有避开对方的眼神,也不再有那份暗潮涌动的气氛了。
林嘉措动了动嘴唇,问出“你想?”
两个字。
他们认识只有两天时间,李唯已经能通过林嘉措的手势与简单的汉语表达猜出他的意思,道:“这件事你是主要受害者,如果你不同意撤案,我就让周律师继续跟进。”
“你也别有心理负担,他毕竟想伤害你,就算要接受惩罚也是自找的。”
林嘉措垂着眼眸像在思考,李唯继续说:“你考虑一下吧,有结果了通知我,我会帮你转达。”
林嘉措没回应,李唯便站起身,就在他以为李唯会直接离开时,那人走到床边弯下了腰。
微凉的手背贴到他额头上试了试体温,李唯躬着的身形挡住了床头一束有些刺眼的光线。他被笼罩在那道舒适的阴影下,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片刻后这道影子却抽离了。他抬眸望去,逆光中看不清李唯的脸,但能听到那人用低沉的嗓音安抚着他:“今晚就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李唯离开后,额上属于另一个人的热度也彻底散去了,林嘉措调小了墙上的制氧机按钮,身体滑进柔软的被窝里。
在李唯说出撒培的家庭情况时,他已经犹豫了。
尽管撒培两次威胁甚至对他动了手,但是撒培毕竟没有真正伤到他,反倒被他砸了脑袋。说起来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李唯,认识他不到两天却能帮他挡了那一下。
当时被李唯按在怀中的感觉依旧很清晰,从小到大除了外婆之外,没有人这样护过他了。好在李唯的手臂只是轻伤,否则他都不知该怎么补偿才好。
鼻吸管源源不断地将氧气送到血液中,奔波了一天的身体很快就疲乏得不想动弹了,他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早上十点被敲门声吵醒。
看他开门时睡眼惺忪地倚在门上,睡衣前襟都松开到大半个胸口露出来了也没察觉,李唯抬腕看了下表:“很困的话就多睡一下,改成下午去。”
林嘉措眯着一只眼睛,李唯已经穿戴好了,左肩上挂着运动背包,说完就向电梯方向走去。
“等等。”
林嘉措叫住他。
李唯回过头,林嘉措头靠着门哼哼了两声,双手食指交叉,比了个十分钟的意思关上了门。
李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对比昨晚他疲惫而稍显脆弱的一面,刚才这个头乱翘的样子显得生动而有活力,可爱多了,就像一只皮肤很白毛很软,等着人去逗弄的猫。
林嘉措说是十分钟,然而李唯在车里等了近半小时他才匆匆下来,上车后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动作。
李唯笑笑,把刚才帮他买的早点递到后排,让次旦开车。
上午的目的地是昨天下午想去的日召寺。作为已有13oo年历史传承的寺院,日召寺在藏传佛教中拥有至高无上,无可替代的地位,寺门口每天都有无数信徒虔诚做着朝拜。附近的巴廓街更是信徒们聚集的场所,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年龄的人穿着藏袍,手握转经筒沿着巴廓街转经。还有数不清的特色藏族店铺开在街道两侧。
整个巴廓街围绕日召寺而建造,常年的供奉让这里即便是露天地带也香火鼎盛,淡季都人头涌动,很容易走失。
次旦在前面跟一位满面皱纹的老乡闲谈,李唯不过回了条消息的功夫,转头就见林嘉措又被插队的信徒往后挤了两个位置。
进日召寺的队伍与进布宫一样,当地的信徒们是不需要排队的,李唯伸手拉了一把,这次让林嘉措站在了自己前面,免得再被挤开。
两人身旁的年轻信徒正在小声念诵经文,林嘉措听了一耳朵,现对方念的是《观音菩萨本愿经》,便也小声地开口跟上。
李唯回着消息,听林嘉措一直低声在嘀咕着,便低头靠在他耳畔问:“你说什么?”
林嘉措的外婆信佛,每天都要诵大量经文,他小时候跟着外婆学书法,最常练的就是抄佛经。
本来只是有感环境随性地诵念几句,没想到李唯会听到,更没想到李唯会靠这么近,虽然嘴唇没有碰到他的皮肤,但是说话时的热气呵进了耳孔深处。
酥酥麻麻,勾起了丝丝痒意。
掀起眼皮撩了李唯一眼,林嘉措没有避开。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之后,林嘉措继续用藏语念了几句佛经。
李唯大概听懂了,这时林嘉措前面的人往前走了两步,见他没有注意到,李唯抬起左手搁在他后腰的位置,揽着他一道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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