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來賢為何突然提起這樁慘案,可?心頭卻顫了一下,「本宮當然記得。」
「那你還記得,當初……是誰救了你嗎?」
當初……她迷迷糊糊間,只見一道刀光向她揮舞而來,可?卻感覺不到疼痛,只有一個月魄色的影子,像月光一般籠罩住了她。
想到這,她腦袋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明明看到來賢的嘴唇還在動,可?她卻仿佛失聰一般,一個字也聽不見了。
聽不見,可?看到他的表情,她也醒悟過來,哪有肉體凡胎被刀刺中而不痛的呢,不過是有人以身?為盾替她擋下這一刀罷了。
她的心登時像被冷·硬的鈍器一下下搗弄著,鈍澀的痛意?令她窒息,身?上也抑制不住地抖動了起來,「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些?」
就在她開口?的同?時,聽覺也仿佛像一個匣子般被打開了,風拂過樹梢沙沙的聲音伴著來賢的聲音一下子灌入她的耳。
來賢還在繼續說,「是郎主不讓小的說,他不想以此挾恩讓你報答他什麼。那時他受了很嚴重的傷,足足躺了一個多月才?好,可?是他的手……筋脈寸斷,即便後來醫治好了,也是提不得重物的,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雕刻手藝……也做不來了。小的也時常為他感到惋惜,可?他卻說他從未後悔過,若重來一次,他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不過殿下不必擔心,連郎中醫術高明,只要再針灸兩三回便沒事了。」
聽完來賢的話,她回頭又往正房的位置望了過去,只見門扉緊閉著,屋外?栽著幾株竹,竹影映在窗戶紙上,風一拂來便輕輕搖曳著。
他沒有追上來,難道被她發的這一通火氣到了?
她駐足望了一會也沒有等到那扇門開,不禁斂下長?睫,自?怨自?艾起來。
忽地想起她本來就沒想著要與他有什麼進展,只是循心而為罷了,又何必再陷入這沒完沒了的魔障里?管他失不失望的,她的困惑也解了,雖然不是出於他的口?,可?也算是迂迴地達到目的。
柳暗花明後,她舒了一口?氣,收回目光對來賢說,「救命之恩我的確無以回報,不過這是我欠他的,日後他要是有什麼請求,只管來公主府找我。還有,你要留心侍候,別讓他再過度用手。」
「小的遵命。」
交代完話,她也不再停留,轉身?便登車離去。
來賢目送完正準備踅回來,沒想到剛拐過彎便看到那抹月魄的身?影。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站在這的?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正欲開口?解釋,然而嘴皮子剛動了動,便聽他清冷的聲線傳了過來。
「都聽到了。」他臉上看不出情緒。
來賢苦著臉道,「郎主,不是這樣的,是她逼……」
話還沒說完,卻被他開口?打斷,「聒噪。」
來賢抿住了嘴,眼神顫抖地向他求饒。
「這個月加你一吊月錢。」他懶懶補充了一句,又緩步踱了回去。
來賢后知後覺咂摸過來,忙拔腿追了上去,「殿下看起來對郎主還有些割捨不下,你為何不追出去對她說清楚?」
只聽他略顯輕快的聲音飄了過來,「欲則不達。」
第83章追妻第一天
次日鳶眉剛醒來不久,便聽外頭侍衛來稟報,說裴刺史求見。
「哦……」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懶洋洋道,「本宮剛醒,先讓他等著吧,等我用過朝食再說。」
誰讓他昨日也不挽留她一回,她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於是慢條斯理洗漱,換上一身交領襦裙,再挪至圓桌吃起來。
直到擱下碗筷,又?用清茶漱了?口,拿帕子邊掖了?掖嘴角,邊像是剛想起他來似的哎呀了?一聲,「快把裴卿傳進來。」
俄而,她便見遠處一個筆挺的身影步態閒適地穿過園子往花廳走來,青色的寬袖隨著他的走動?而帶出了?一陣風。
畢竟這公?主府的一磚一瓦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建成?,他簡直比她這個主子還了?解其中?的門道,不過一瞬便繞過迴廊走了?進來。
來到她跟前,他依舊規規矩矩地向她拱手施禮,「臣參見殿下。」
她瞥了?他一眼道,「實在不好意思,我一時起晚了?,讓裴卿久等了?吧?」
「沒有,也不久。」
她見他低垂著眼眸,語氣不卑不亢,自?從知道他肯捨身救她後,她反倒樂意看?他為自?己低頭了?,她明白這沒道理,但只能算滿足了?自?己的惡·味。
他雖救過自?己的命,可她不見得只能靠以身相許來報答,她得讓他明白這一點,才不至於讓他有恃無恐。
她從菱香手中?接過犀牛角的甲挫,邊挫著指甲邊向他搭話,「裴刺史倒是清閒得很,一大早沒有事做嚒?」
也就是相處多年養出來的默契,他又?怎會?看?不穿她的心思,是以更加謙卑道,「不緊要的事可以緩緩,臣只是想起前陣子忙於公?務,竟忘了?過來問問殿下,不知殿下住得可還習慣,有沒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儘管吩咐臣去做。」
想必這座公?主府便是他照著她的喜好建起來的,自?她甫入了?府,便有一種異常熟悉又?愜意的感受,大到磚瓦,小?到被?褥陳設,沒有一樣不稱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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