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非我本意,确是和心魔有关,可其中并非只是心魔!”
谢折风言辞染上了急切。
“好。”
“……好?师兄没有别的想问的想听的想说的吗?”
他分明有太多言辞,他宁愿师兄一句一句质问他让他解释,也不是这简简单单一个“好”
字。
“想问的想听的?”
安无雪不解,“这有什么重要的吗?或许仙尊想和我说什么隐情吧。可背后隐情如何,并不影响结果。一如当年,离火宗为何出事、我身上为何沾满浊气,修真界其实并不在意。我身上既有浊气,便无人愿意听我陈述隐情。
“心魔再如何,不也是仙尊的心魔?既如此,当年不还是仙尊大义灭亲斩杀我的?”
谢折风浑身一颤,面色顿时青白如纸。
安无雪看也没看面前之人,只接着说:“至于想说的——我之所想,还以‘宿雪’面对仙尊之时,便已经说过了。
“仙尊当年选了道弃了我,便莫要摇摆至心魔缠身八百年,如今又一朝复苏。
“你有你的宽阔仙途,我也自食其果,你我之间,不论是同门之谊还是……”
他顿了一下,仍是直白道,“还是情爱之心,一切因果,千年前便已经结清。”
他和谢折风,本就该再无干系。
他说完,目光终是从桌上已经冷了的菜肴上移开,落在谢折风身上,却倏地瞧见这人双眼又湿又红,竟像是要哭了。
他顿时觉着荒谬。
谢折风……
这可是谢折风。
他从前见过谢折风哭吗?
似乎是没有的。
只在回忆中的荆棘川,看过这人哭着喊他的名字。
他不由得出了神,谢折风却突然凑到他的面前,猛地抓起他的手!
对方冷息环绕而来,他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呵道:“仙尊!”
谢折风红着双眼,抓着安无雪的手腕,将安无雪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膛前。
他似是压抑许久,这一刻还是没能忍住,急急忙忙地说:“我错了,师兄,我错了。”
安无雪匆忙要抽手,可谢折风竟以灵力锁住四方,不愿松手。
他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双目赤红神情落寞的人同自己印象中以无情入道的出寒仙尊扯上关系。
他曾经面对过这样心魔发作的谢折风,却不曾面对过清醒的师弟。
“你干什么!?”
“我不曾一眼认出师兄,是我眼拙心蠢。可这近乎半年来每日种种,师兄不也是在一旁瞧见的吗?我知错了,我只想师兄回来,只想为师兄寻出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心魔梦魇中尽是师兄。”
谢折风近乎恳求一般:“师兄别和我撇清关系,好吗?算我……算我求你。你还在生我气?所以才赌气说我会杀你,赌气说我会疑你。”
他紧紧抓着安无雪,“师兄生气,就这样抓碎我的心也行,杀我也好,打我也罢,怎么样都行。日日折磨我都可以——”
“谢折风!!!”
“师兄……”
他终是哭了。
明窗送入夜风,星夜装来月光,百姓渐入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