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今天不了,我得去我哥那儿一趟。”继准说。
孙沛点点头:&1dquo;成,那就改天呗。”他返身从座位下面够出篮球,拍了两下,抱在怀里,&1dquo;你还不走?”
&1dquo;走了。”继准挎上书包,跟着孙沛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期间,孙沛一直在用手指转着篮球。他球其实打得相当好,也不止一次受到过校篮球队的邀请,可他属于跟大家一块玩玩还可以,加入球队就算了。
&1dquo;我看校篮的教练大课间又来找你。”继准边嚼口香糖边随口问,&1dquo;体育生高考分数线更低,怎么不去呢?”
孙沛耸耸肩:&1dquo;篮球队的刘帅知道不,大家都管他叫B哥。”
继准挑了下眉,他记起来了。就是自己转学来第一天,在厕所里找他茬的脏东西。
孙沛接着道:&1dquo;那是我初中同学,我俩那时候就不对付,还打过一架。”
继准心说,不对付是对的,那就是一大傻逼。相较而言,孙沛比他可爱多了。不,根本没法比较!
&1dquo;再加上我膝盖上有旧伤,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孙沛又抛了下球接住,&1dquo;像现在这样不带任何负担地玩玩就挺好。”
两人走出校园,在门口分了头。
继准将耳机戴在了耳朵上,打了辆车朝黑子的游戏厅驶去。
&he11ip;&he11ip;
鹭鸶街最近在修,出租车没法往里进,只能停在街口。
继准付了钱,打开车门朝着深巷中走去。
当他伸手打算撩开游戏厅的门帘子时突然顿住了。因为里面正传来黑子愤怒地暴喝声。
&1dquo;我就是放火把这儿烧了,也绝不会卖给你!”
继准起初还以为是黑子跟楚舒兰又在吵架,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行离开。可接下来,屋里却传出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1dquo;你觉得你把这里改成市,他又会开心么?”那声音说,&1dquo;把游戏厅卖给我,多少钱都可以&he11ip;&he11ip;你结婚也需要钱吧?女朋友家也不允许你像现在这么过。”顿了顿,又轻声道,&1dquo;黑子,求你把这里留给我&he11ip;&he11ip;也就只剩下这里,还有些小皓的气息了。”
那声音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沙哑变调。
伴着玻璃制品猛然摔碎的尖锐声响,黑子比先前更激动的嗓音打断了那人的话。
&1dquo;你他妈别跟我提苏皓——!!!”黑子颤抖道,&1dquo;当初他病的时候你在哪儿?他大把大把往嘴里塞安眠药的时候你在哪儿?他被家人关起来,被强行送去电击,被整条街的邻居指指点点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儿?!&he11ip;&he11ip;姓吕的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苏皓根本不会死!你现在居然还有脸站在我面前,说你要买下这里?”
黑子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继准站在门外,觉得自己应该先走,却又忍不住想要留下听到更多。
黑子口中这个叫苏皓的人继准认识,他曾是黑哥最铁的哥们儿。这家游戏厅,最初就是黑子和苏皓一起开的。
记忆中的苏皓,总爱穿件雪白的衬衫,抱把吉他。不太爱说话,但眉眼弯弯的时常带着笑意,说话也轻声细语,和黑子站在一起时就像包黑炭跟公孙策。
继准来游戏厅玩时总能看到苏皓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手里夹着根烟,懒洋洋地在太阳底下扫着琴弦。看到继准后,就会冲他笑笑,说上句:&1dquo;来了?”
苏皓曾经在这条巷子里很有名。因为成绩好,因为热心肠,因为长得俊,因为&he11ip;&he11ip;死的蹊跷。
他是在一天黄昏被人现在房间里割腕自杀的。脸上带着解脱似的笑意,身子盖在一张枣红色的毛毯下面,以至于血将毛毯都浸透了才被他妈现。
这画面继准没能亲眼看见,还是他亲爸告诉他的。继准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亲爸在说起苏皓的死时,脸上的表情显得那么别扭和古怪。但继准明白,受苏皓之死打击最大的应该就是黑子。
那段时间黑子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成日酗酒。但凡听到街坊邻居们议论起任何关于苏皓的话题,便会拎着大铁锨去砸人家的房门。因为这事儿,他还被警察带去过派出所拘留。
后来日子久了,苏皓的事也就渐渐被其他的一些鸡毛蒜皮、邻里八卦给覆盖了。可黑子仍是倒贴钱坚持开着这家游戏厅,继准知道,他是放不下苏皓。
每年清明节和苏皓的忌日,黑子都会拎着他生前最爱吃的枣泥山药酥前往岭山墓园,一待就是一整天。
游戏厅里安静了,隐隐只能听到一个男人暗哑压抑的哭声。
许久之后,黑子才开口闷声道:&1dquo;你走吧。”
&1dquo;黑子,你告诉我&he11ip;&he11ip;小皓到底葬在哪儿?”那声音这会儿已是彻底哑到只剩下气声。
&1dquo;呵。”黑子冷笑了声,&1dquo;吕总不是本事大么?问我做什么?”
&1dquo;我查遍了岭山墓园管理处的所有信息,都没看到他的名字。”
&1dquo;那你就干脆死了那条心吧。”黑子顿了顿,咬牙道,&1dquo;让苏皓在下头也过得安生些,别再去招惹他了。”
门帘被人掀开了,从屋里走出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穿着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见到继准后,男人稍稍一愣,继准借着街灯,看到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