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赶巧儿碰上了娘娘。”
明丹姝言笑晏晏,时过境迁,苏韵巧的事全似不曾发生过。
“娘娘到底得宠,用这一寸千金的蚕缎做衣裳…”
她像是在闲话家常,眼中艳羡,令人听着总是话里有话:“不像臣妾,前几日自惠婉仪一块蚕丝布料,喜欢得跟什么似的…”
“她能有什么好东西…”
仪贵妃的心思都在大皇子身上,恍若未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是啊…这物件儿和人一样,贵精不贵多,”
明丹姝侧身满眼宠溺地揉了揉大皇子的额发,若有所思喃喃道:“也不知今年…还会不会有这样好的蚕丝。”
“你说什么?”
疑心易生暗鬼,仪贵妃想起前几日与惠婉仪所说亲蚕礼的事,脚步顿住。
“娘娘好福气,父兄在前线得用,大皇子进学亦来日可期。”
明丹姝不动声色,留意着仪贵妃面上陡然掠过的忧疑。
她用一卷供词,换来的消息…只是,惠婉仪想要鹬蚌相争,这回怕是要将自己玩折了进去。
“凡事最怕…功败垂成,娘娘还是要处处小心才是。”
正逢走到岔路,蹲身福了福:“嫔妾先行一步,在寿康宫候着娘娘。”
仪贵妃心里琢磨着方才瑜昭容说的话…凡事最怕功败垂成…
“母妃,我到了。”
大皇子松开她的手,像模像样地拱手告辞。
“乖。”
她亲眼看着大皇子落座拿起书本,才放心转身离开。
从来娇纵宠溺孩子的人,如今一反常态,格外地严格认真。
“贵妃姐姐今儿怎么没带文杏出来?”
惠婉仪一早便等在这附近,见人过来莲步款款迎上来。
仪贵妃见她来此并不意外,与人并肩向寿康宫走去。心思莫测,难得和煦温柔的好脾气,问道:“着急了?”
青州给皇上的剿匪请功折子被打了回去,惠婉仪父亲的功劳自然也没了着落。
“圣心难测,臣妾心里也没个落定。”
惠婉仪扶着她的手臂,殷切道:“还是要再寻个机会在皇上跟前替臣妾父亲表功才是。”
三皇子夭折,她是得了晋位婉仪的好处不错,可这桩交易最重要的目的是让她冯家再进一步,家世才是在宫里长久的底气。
皇上刚在朝上训斥了郑穷,昨夜又下旨让他带着西北军去前线。边境兵连祸结,于郑家来说却是好事,说话间又得了皇上重用。
只是,郑穷离了青州府去边境,却是搁置了为她父亲请功的事儿。
“你父亲的事,没影儿了…”
仪贵妃开门见山,连敷衍也无。不假辞色道:“本来不过一句话的事,可皇上最恨官官相护,连我郑家这番也险些吃了瓜落。”
“娘娘言外之意…是要与臣妾,桥归桥、路归路了?”
惠婉仪错愕转瞬即逝,若有所思道:“三皇子的事皇上虽然封了卷,可臣妾…”
“你该知道,本宫最恨别人威胁。”
仪贵妃蹙眉,声音低低的却强势的很。
这一番话,又勾她想起了方才瑜昭容的提醒…莞尔一笑掩住杀机:“你弟弟冯励已经随西北军开拔到前线了,这番力了军功,你冯家来日也算有了指望。”
这话说到了惠婉仪的心坎上,喜出望外,似乎冯家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只是她尚未得到消息,又确认道:“娘娘此言当真?”
“我骗你做甚?”
仪贵妃拍了拍她的手,利用时间差打马虎眼,言之凿凿:“左不过这几日,你府的消息也会送入京中,到时…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