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宜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率先撞入视线的不是那个人的脸,而是一双黑色的短靴。
姜执宜太熟悉了,这双靴子踩过哪里。
电光火石的一秒,姜执宜本能的蹲身,周栩应站在这里,还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你做什么?”
周栩应皱眉,声线也没压。
姜执宜背靠墙蹲在角落的三角区,她仰脸盯着周栩应,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比较真实的情绪,类似焦急又带着分乞求。
帮一次。
姜执宜拽了拽他衣角,很轻很轻。
周栩应眉梢又压了几分。
他气质本来就冷淡,此时轮廓藏在阴影之下,几根碎发扫着眉骨,姜执宜看到他毫不遮掩的打量。
燥鸣难耐中好像真的浸入冬季的海,姜执宜恍惚梦醒,她和周栩应的关系确实不到他有必要帮她的地步。
姜执宜手指忽松,她想说一声抱歉,但喉咙难受的吐不出声。
她垂下眼,手指蜷曲。
“至于吗。”
周栩应忽然一句。
姜执宜心脏微闷,她呼吸迟缓的抿唇又放松。
没人是会感同身受的,何况是周栩应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
他当然不知道有钱人玩蚂蚁有多么简单,也不知道阶级上位的人总是可以得到更多庇护,更不知道反抗的下场只是连累他人一起痛苦,尽管慈好是施暴者,而她什么都没做错。
氧气稀薄,每次都是这样。
姜执宜尽量压抑着稳定情绪。
周栩应目光落在被她咬出白印的唇上,眉皱的更深。
在姜执宜心里数到三的那秒,尽头的人影全貌出现,慈好的声音带着试探:“姜执宜?”
也就是那瞬,姜执宜手腕忽然落下一道强势而有劲的力量,不由分说的拽她起身。
她瞪大眼睛咽下惊呼,身影一晃,额头忽然撞向一道硬挺的后背。尼古丁的味道全然散尽,只剩干净清冽的皂角香和属于少年身上独有的冷感。
还有一声“啧。”
和慈好声音重叠的是周栩应不太耐烦的语气,带着点嫌弃,很轻,飘飘地落进她耳。
少年在空荡的纯色T恤下看着单薄,可却是紧致硬实的肌肉线条。他们都始料未及,心跳却靠的特别近,呼吸喷洒出来的热蔓延上脸,她指尖一抖,耳朵又跟着僵硬发烫。
他的指腹用力,竖着两指斜着抵在她的腕间,那个地方皮肤薄,粗粝的摁在上方压得脉搏跳动一下又一下,姜执宜有些僵硬的挣扎。
周栩应施力警告,又拽着姜执宜手腕往自己身后一扯。
姜执宜彻底僵住。
地下影子重叠,一长一短,姜执宜听见周栩应低而淡的声音,不夹任何语调:“找谁?”
他望着对面,背后藏她,影子把他们绑在一起。
姜执宜抬眼,看到的是他在光下有些恍惚的肩骨。
耳边是很长时间的一段消音,慈好仿佛不存在一样。
很久很久,她才听到不远处的一个诧异的声音:“周栩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