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义和萧敬等人马上看出来。
皇帝这不是气言官蹬鼻子上脸,或许皇帝反而觉得,那些言官是在尽其职责。
而皇帝所生气的,是屠滽以为册子上没自己,才敢在朝堂上自诩清高说什么“果有臣名即将臣凌迟处死”
的话。
朕对你们宽容,不代表你们可以拿朕的宽容来彰显你们的臣节。
所以朕现在就把你们心心念念的“簿籍”
拿给内阁那三位亲眼看看,到底你们是不是真的被列名在上面。
同时告诉你们,朕不过是不跟你们一般计较罢了!
“是。”
萧敬领命。
戴义也用怪异目光看过去。
到现在,除了朱祐樘跟萧敬完完整整看过那册子之外,最多有可能张周看过全篇,而戴义、陈宽和韦彬也不过只是在旁瞅了扉页几眼,再就是得萧敬转述过。
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些大臣牵扯其中,会不会是……满朝上下皆都有份?
“太子呢?”
朱祐樘心情不好,突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萧敬正要去乾清宫取册子,闻言回道:“陛下,今日是张解元入宫给太子上课的日子,估摸现在人已到了。”
“好,你们各司其职,戴义,你跟朕去一趟文华殿,朕想看看秉宽有没有认真教课。”
这时候,朱祐樘大概觉得,只有去看看张周是怎么给儿子上课的,才能让心情轻松一些,甚至还能有一些期待。
……
……
内阁值房。
当萧敬到时,内阁三人还在一起探讨朝事,所言就是先前在朝堂上所提到的李广案。
得知萧敬来,三人一起到门口相迎。
“三位阁老,此乃陛下让咱家转送,只说让几位看一下,一炷香时间后,咱家原物带回。”
萧敬把李广记录受贿情况的册子拿出来。
刘健不接,李东阳代为接过。
谢迁问道:“此乃何物?”
萧敬苦笑而不答。
等由李东阳将册子打开后,三名阁臣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内容有些晦涩,但还是能察觉出,这是一本记录受贿的花名册。
在页记录的名字里,屠滽赫然在列。
“丙辰年闰三月壬子,受左都御史屠滽,黄米二十石,白米六百五十石。丙辰年六月已卯,加白米五百石……”
记录如此之详细,连提前知晓屠滽送礼之事的刘健都很意外。
刘健心下为难。
朝宗明明说是为部堂运作之事,不得不送礼,但这上面记录并非如此,丙辰年恰好是他进为吏部尚书的年份,能说这不是他为了得官职而行贿?
陛下可是明言说过,要是有人靠结交贿赂李广而得官的,是需要革职的,你屠滽凭什么认为你的送礼就比别人的高尚?
李东阳阅读度很快,翻看几页之后,抬头打量萧敬道:“萧公公,陛下这是何意?”
萧敬道:“陛下之意,是不要再让事态扩大,而不是要治谁的罪,还请三位阁老从中斡旋,消除此事影响。至于其它,请恕咱家也难详述。”
因为册子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翻看,三人也不能全都记下来,但李东阳还是尽可能把上面所列的人和事往心里记。
这相当于是一本罪证,捏在皇帝手里,皇帝随时想处置谁便处置谁。
属于帝王驭臣之术。
“三位,看完了吧?咱家奉命,要带回去了。李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