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差點忘了程涉川病弱,甚至病入膏肓,確實大多時候是不舒服的,只是他勤勉更甚於常人,宅子又滋陰著他的魂火,常讓林九樾忘記程涉川恐命不久矣的事實。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已經走了很久。」
卻還是沒走出這個廊道。
林九樾思索著程涉川的未盡之言,回神,竟真是如此。
廊道沒甚花樣,直挺挺的,她本也覺得有些腿酸,只以為是宅子大的緣故,如今想來,分明是進了鬼打牆。
林九樾心內害怕,忍不住伸出手指,鉤住程涉川的衣袖,向前半步,道,「在我身後跟著。」
程涉川挑眉,半大的女娃娃,真是勇氣可嘉。
分明怕得手都在發抖,卻還要逞強。
「我覺得——」程涉川開口,和他在書房中說話語氣沒甚不同,「我現在就挺舒服的。」
前所未有的疏闊,身心皆宜。
這是接著林九樾上回的問話,兩人都不敢挑明了說話,十有八九這鬼打牆是宅眼造就的,唯恐這宅眼日經月久已被滋養得有了神智,言語間若是驚動了便不好了。
廊道寬闊,站兩人足矣,此刻卻顯得有些逼仄,林九樾看不清前路,便想回頭看看,卻見——方才書房裡的小僕竟也跟了過來,一路上悄無聲息,林九樾竟全無察覺。
小僕慣常低著頭,半彎著腰,和在書房時一樣。廊道上幾步之間方掛了一個燈籠,紅艷艷的,照不亮堂,廊柱上剝離了幾層漆,現出幾分古舊。
方才的雨聲風聲也一概沒有了,周遭一絲氣息也無。
林九樾扯著程涉川的衣袖,一緊,驀地對著那小僕道,「抱真,低著頭看不清路,不若抬起頭來看看。」
許久,抱真當真動了,他的身體像久未活動的木偶,光是抬頭這一個動作,便像牽扯了全身的關節一般,微僵一下,緩緩抬起頭來——
臉上透著死氣,歪了一下頭,恫大的眼睛無神地望著林九樾。
毛骨悚然。
林九樾壓下心內的尖叫,將滯於指尖的螢火一擊甩出,直直迎向面前的小僕,還不忘伸手拽住未曾轉身的程涉川,將其掩於身後。
既前路不明,後路未知,不若一戰!
程涉川一頓,他的手腕被一隻小手緊緊握住,他被一個小女郎牢牢護在身後,心內震動,古井無波的魂芯里魂火開始流動,連帶著心緒也開始起伏。在仿若靜止的廊道里,感覺不到方向,找不出前路,摸不著後路,甚至也不知時間的流逝,身旁有不知是人是鬼的小僕,還有一個——
明明怕得要死卻依然迎戰的小女郎。
程涉川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活著。
林九樾忙著與這小僕過招,小僕看著呆愣,一個動作要緩半天,可不知怎麼,螢火偏偏擊不中他,總是擦肩而過。
幾個回合,累得林九樾夠嗆。
又見一旁的程涉川發愣,不知在想什麼,將他用力一拖,這人可不能拖了她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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