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向那老太太问个清楚,两道手电已经是走到了近前,正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子。
我想这应该就是周家屯子派人接盘子的,简单客套了两句却现他们看我的表情很不对劲。
我赶忙掏出烟盒给他们派了烟。
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亮了一会儿,左边那个汉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老弟啊,你们城里人是不是都挺爱一个人唱歌啊?”
我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老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天生的五音不全。”
那汉子手里的烟灰弹了一下冷不丁说了一句:“哦,不是唱歌,那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一个人对着空气说什么呢?”
右边那胖点的汉子也是接过话茬附和地笑道:“对啊,你刚刚不会是等急了再骂娘吧!”
我吐出一口烟气笑了笑:“两位老哥可真会说笑,我刚才不就是在和你们村里的老大娘聊天嘛。”
说着我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向背后老太太刚才所在的位置,一瞬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浑身的冷汗止不住地就顺着后脊背冒了出来,山风一吹凉飕飕的。
妈的,简直邪了门了!
刚刚还在我背后站着的老太太这时候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山风呼呼地吹着,烟气在不断往上飘,而我的一颗心简直沉到了最谷底。
本来我还打算向这两个汉子打听一下老村长夜里过寿的事,但现在已经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那俩汉子见我表情不对应该是意识到什么顿时脸色一变掐了烟头:“老弟,这山里风凉我们先进村再说。”
我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抬着装盘子的塑料箱进了村。
让我意外的是转过一道山梁子往前紧走几步,周家屯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说实话在来之前我已经预想过这个山里小村的破败,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不免有些失望。
村子倒是不小,看样子足有几十户土坯房子,只是被风雨侵蚀的厉害看上去就跟没有烧制上色的陶罐一样。
唯一让我稍稍感到心安的是村子里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纸灯笼将整个村子点亮。
进了村子我便闻到一阵浓郁的肉香味,我听人说过人在恐惧之后往往最需要被安抚的是胃,一旦胃得到了满足恐惧就会如潮水一般退去。
两个汉子轻车熟路带着我去了一家大瓦房前,瓦房门口是两个镇宅的石狮子,大门应该是刚找人漆过,红漆干巴巴结在门身上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
院子里倒是热闹,女人扎堆闲谈的笑声、男人们吹牛打趣的骂声、火炉里噼里啪啦的松木脂迸裂的声音。。。。。。
“伢子,来了?”
我正要往里面打量,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墙角飘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寻声望去这才注意到墙角旮旯里蹲着一个人影,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全貌,只看到一个红红的小点一闪一闪的,应该是旱烟锅头。
“咳。。咳咳。。。”
那人把旱烟锅头在地上磕了磕站起身来往我们这边走了两步,他剧烈咳嗽佝偻着身子似乎刚刚起身让他岔了气。
等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我才看到这是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
他的那张脸皱在一起就像一块脱水的馒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渣来,而且这老头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些不对,再仔细一看,直接是吓的我浑身汗毛倒竖差点没把手里提着的盘子给掉在地上!
他的衣服没有扣子!
怕是看错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果然这老头身上的衣服没有一颗扣子而是用缠带捆在一起。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炸冷汗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娘的这哪是什么唐装啊?分明是死人穿的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