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姿第一次看到他裸着的上身,并非想象的那么瘦弱不堪,脸颊不觉微微一红,却高傲道:“有什么好稀罕的?你又不是女人!”
“……你不知道羞耻?”
凤羽忍着伤痛想将衣衫披上,动作很是艰难。叶姿冷哂:“逞强的下场就是自讨苦吃。”
说话间,已一撩帘幔,钻了进去。
“让我来。”
她不容他反对,抓住他手腕,将衣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这当儿,却觉左肩上的纱布洇着血迹,并不是陈色。
她沉着脸,抬手将衣衫给他披上,不悦道:“叫你不要敷那个什么舒金膏,你偏不听,现在又流血了!快取下来,别再用了!”
凤羽皱着眉,道:“不是药膏的缘故。”
“那是怎么回事?”
她望了望他左肩。他却只是低头穿着衣衫,似乎不想去管伤处。叶姿有些着急,挡住他斥道:“你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吗?已经耽误了那么多天,要是还不好转,就不怕这条手臂废掉?”
他的动作顿滞了下来,但也就是那么极短的时间,很快又回复到原先的漠然。
“一路上为了快些将你送回上京,我们费了多少力气,你也毫不在意?”
叶姿直视着他,继续道。
凤羽单手系着衣带,手指微微有些抖,好像根本无心理她。
她本想为他重换药,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幅样子,觉得自己的好意尽是白费,便冷了心意,转身撩开了帘幔。此时房门轻叩,福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郡主,公子的午饭已经重做好了。”
她侧过脸瞥了低垂的帘幔一眼,朝外面道:“端进来吧。”
福婶提着盒子进了房间,见帘幔放下了,不由小声问道:“公子睡了吗?”
“不是,在换衣服。”
她往前走了一步,又不禁嘱咐道,“他左肩上又出血了,你帮他看看。”
福婶慌忙点头,叶姿走到屏风前,心中终是沉重,忽想到了之前福婶说的话,便回头问道:“父王呢?”
“……王爷他,好像去了宗祠。”
福婶压低了声音,像是不愿被凤羽听到。
叶姿微微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其中含义,不由也望向帘幔方向。但厚厚帘幔静默不动,里面的人此时是何神情,她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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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北胤王从早上离开后,直至日落时分都未回来。叶姿知道他去宗祠是为了“看望”
世子,那个身死雪山,只剩灵柩归来的长子凤举。
她甚至没有见过这个兄长,但从耶律臻以及其他人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了他的丰功伟绩。十六从军,征战十年,曾在隆庆帝御驾亲征时作为贴身近卫誓死保护君主安全,也曾率领千余人的残部冲破敌人重重关卡,救出被困的使臣。可以说,他是北辽年轻将领中屈一指之人,更是北胤王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