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娘真誠的勸了一番,元瑤心情好些了,不過她知道,有許多事也的確很難改變。
比如當初二妹的婚事困難重重,其實也是因為對方覺得他們元家女眷太多是個累贅,而元瑤只得是拼了命的賺錢,為的就是給家裡攢點兒底氣。
要說真有一個完全不嫌棄她們的人,元瑤腦海里不禁又想到了江頌安。
江頌安的確,婚後即便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對她們姐妹卻是沒話說的,那時候戰亂又災荒,挨餓是多麼普遍的一件事啊,但幾個小妹不僅半分沒餓到,甚至還猛猛竄了竄個子。
元瑤那會兒也不懂他怎麼賺的錢,只知道江頌安也不容易,她省吃儉用平時連一件衣裳都捨不得裁,那年過生辰江頌安甚至還送了她一根簪子。
銀子打的,元瑤當時就驚愕地合不攏嘴。
當然,感動沒過一會兒,元瑤當晚就受了不少苦,那點兒感動也被江頌安給折騰沒了。
不過,那時候的江頌安還是給了她很多安全感的。
有時候元瑤覺得日子這麼過下去也不錯。
羽娘去置辦年貨了,元瑤就這麼躺著胡思亂想。
屋裡的炭火燒的滾燙,她腦子也暈乎乎了。
她想起了很多瑣事,譬如有回她發燒,江頌安抱著她安撫了整整一晚,平素大咧咧的男人變得溫柔體貼,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
再譬如他過生辰,元瑤只不過敷衍地繡了個荷包,江頌安表面看上去沒什麼,但後來日日都掛在腰間不肯摘,後來還被同夥嘲笑,進了鐵匠鋪子也要帶在身上,娘們唧唧。
再譬如那年小荔高燒不退,大夫說可能救不過來,她哭的狠了,江頌安從隔壁鄰縣趕了回來,抓來了好幾個大夫又花高價買了好藥……
元瑤覺得。
她的確是愧對於他的。
這份愧疚在這半年越發濃烈,也不知是她太久沒去百列山看他江頌安起了怨,還是元瑤如今生意步入正軌人也沒有之前那麼忙了。
她不知道。
「娘子娘子!」
元瑤思緒再次被打斷,羽娘回來了,手上提著慢慢兩大籃子的年貨,唇角也帶著笑意:「娘子,雪停了,明天還是個好日子,隔壁要辦喜事了!」
元瑤:「喜事?」
「是啊,聽說就是明日,娘子過門。」
原來如此。
隔壁那孩子也到了年歲,元瑤笑了笑:「那隨份禮吧。」
羽娘:「我曉得的,娘子放心。」
元瑤收起心思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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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巷子裡果然吹吹打打熱鬧起來。
快過年了,不少人家都選擇年底辦喜事,也算年添一份喜慶,元瑤也想沾沾喜,於是早早就讓人把大紅燈籠全都掛了起來,大門敞開,掃乾淨了門前雪。
院子裡的人腳步都不自覺加快,今天能吃上喜糖,再過兩日就能回家過年,可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嗎?
元瑤站在院子裡看著樹上的雪和紅彤彤的柿子心情也好了一點,轉頭問:「四小姐呢,還在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