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维持着姿势,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一开始还会有人给她送饭,后来粮草尽了,她只能喝水。
饿得胃部犹如刀绞般痛苦,冷汗涔涔,密布额头,多日不眠,眼眶通红,眼白血丝,脑袋更是胀得疼。
她能感觉到城门后面撞门的人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强。
额间滑落的汗水迷糊了她的视线,舒颜晃了晃头,咽口水,随着她的动作,汗水流过纤细的脖颈,一身衣物早已被汗浸湿。
“舒颜,够了,接下来让我们来吧。”
舒颜已至通灵,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站了很多人,是经过多回合战斗后城内仅剩下的士兵们。
南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身着战甲,手持将军剑,分明身材娇小,五官柔弱,却飒爽英姿,无时无刻不温柔的眸子里满是坚韧。
她已经守城七日,和那些都尉一起挥洒热血,领着两万一千名士兵,愣是让郎国从十万兵变成了八万。
此刻,她的身后还有一万六千人。
“舒颜,七天了,你已经严重透支,再这么下去会伤到你的根基。”
她走到舒颜身边,附上她的手,慢慢放下,轻笑道,“接下来,是我们的战场。”
她自城楼上下来,更清楚当前城门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在拿着粗壮的树干撞门。
“我还能打。”
舒颜的声音沙哑干涩,身旁桶里的水已经被她饮完,包里最后剩下的半颗丹药都在士兵们不畏爆体而亡的恳求下投入了水源。
她伸手想取出手机。
还有三日。
再撑三日。
“胡闹!战场无情,你现在是本体,死了便真的死了,快走,别影响我挥。”
南萱连生气都是温柔的,她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却不显狰狞。
舒颜被推到一旁,那些士兵涌上前来,将她挡在一侧,有人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废了的没知觉的左臂,冲她道:“仙女!总该给我们凡人一点表现机会!”
“是啊,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要把郎狗的头给拧下来。”
城门撞破。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从容赴死的笑意。
南萱执剑,为守住孟泽要守之城而冲,为守住万千百姓而冲,那个温婉柔情的女子浴血而战,宛如可破天裂地的女战神。
这是一场必败之战,是一方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心念——为了百姓,撑下去。
有的人已经死了,仍然死死地抱住敌人的腿不肯撒手。
有的人两臂皆被斩断,用牙都要撕下敌人的血肉。
老人们用身体给那些年轻的士兵撑起盾墙……
舒颜动容,泪水无声地流下。
第三日,南萱被前后两剑同时刺穿了身,她咬牙举起剑再斩两人,才在血肉纷飞中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