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碧影笑了声,道:廖师叔,咱们别杞人忧天,想这么多啦,或许只是巧合而已。三岔集酒店老掌柜所说的鹿地岗这地名,远在六七十年前使用的,说不定《菩提梦幻录》秘笈上所载的鹿地岗,早就已错了方向,跟现在的赤尼堡,根本毫无一点关系!
再说地名使用堡、寨的很多,不能说一定是江湖人物所居的地方,或许现在的赤尼堡,是个土财主的大庄院,生恐盗匪袭击,才垒起四周高墙。
吴碧影有条不紊地说出这些话,廖清听来果有几分道理,应声道:影儿说得甚是,咱们不能杯弓蛇影,老是想到这些地方去!
彭宗铭悄悄向二人道:廖师叔,影姊,你们听,前面山路转角处,好像有说话声。
廖清凝神注意听时,似乎现这阵声音渐渐向前面远离而去!
吴碧影不耐烦道:铭弟,别是疑神疑鬼的,乌鼠岭这条山路,咱们能走,难道别人就不能走,听到一点声音,就大惊小怪起来
说罢,双足疾点,娇躯微晃,像只花蝴蝶直扑山路转角处!
忽然,她惊呼一声,掉身从山角处飞回,脸色苍白,嗫嚅地道:那边有一口棺材。
廖清听了这话笑了声道:影儿,亏你是一代武林前辈苍松睡客罗奇衣钵传人,咱们行道江湖,刀剑染血,不知要杀掉多少坏人,看到棺材就吓成这份模样!
吴碧影被她师叔说得脸一红,纤手指了山路转角处,分辩地向廖清道:"
廖叔父!棺材里还流出血来!
说着,三人已走近山路转角处。
廖清老气横秋地向吴碧影道:傻孩子,坏人死在刀剑上,当然会有血,再把他装进棺材里,自然会从棺材里流出,这有什么稀奇!
梁上客抬头朝山路转角处一看,果见一口棺材,鲜血汩汩不止的从棺材缝里流出来!
彭宗铭朝这口棺材注意地看了眼,现系用薄板钉成,乃是贫困人家丧事所用。
廖清亦感到这口棺材有点蹊跷,难道棺材里藏了一头刚杀好的肥猪,要不然即使坏人斩掉一个脑袋,亦不会从薄板缝里流出这么些血来?
他说这话时,旁边的吴碧影方才一阵惊悸不安之色,已完全消失,恢复了英武刚毅之态。纤手指着棺木道:"
廖师叔”
何不把这棺木打开一看,就知道其中内委了!
吴碧影说罢。只见廖清"
辟拍!"
两掌,已把棺盖打开!
廖清很快掀起棺盖,抬头朝里看去!不看则罢,这一看,使他身形跌退,用袖掩目,口中惊骇地道:"
啊唷!我的妈!早知道有这么惨,砍掉咱脑袋,咱也不掀开棺盖来看了!
廖清这一声嚷叫,彭宗铭和吴碧影已明知棺木里是极其骇人的恐怖事情,可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激奇,惊疑,探头朝棺材看去!
吴碧影看了,粉脸纸白,娇躯偎在彭宗铭身边不止的抖,颤声地道:铭弟,多怕人,怎地把个人斩成几块,藏进棺材里?
彭宗铭内心还是镇静的,他一手轻搂了吴碧影纤腰,一边朝棺材里惨不忍睹的块尸看去。只听他悲愤激怒地道:块肉分尸!天下恁有这等毒辣手段!
他说到这,向身后的廖清道:廖叔父,你来看,这骇人听闻的惨剧,不知害的是何等样人?
廖清显得极不愿意似的,缓步上前,道:小娃儿,少见多怪,这无头分尸案,又何必大惊小怪呢?咱们还有要办的事呢?走吧!
彭宗铭正义激昂地道:廖叔你,我们身怀武艺,荡魔除奸,解人于危,救人于难,乃是份内之事,此番目睹这块肉分尸的惨案,岂能袖手不理?
彭宗铭说出这几句浩气磅礴,侠义门中的话,廖清听了深感内心有愧,脸微微一红,却仍是分辩道:小娃儿,这无头公案,既没有苦主叫冤,又找不着行凶的凶手,咱们如何处理呢?
旁边的吴碧影显然给彭宗铭方才几句话说得芳心激动。听她师叔说出这话,嘴唇一嘟,恨恨地道:廖师叔,您怎么这么说话?如果有苦主、凶手,人证物证俱在,早有官家办理啦,还用得着咱们来插手!
梁上客廖清给眼前这对小儿女说得满脸不自然,点头轻"
嗯"
了声。
梁上客廖清细看棺木里块块分尸,敢情他这时亦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喃喃地道:"
像屠宰场里块块肥猪肉似的,多怕人……"
旁边的吴碧影不乐意地轻"
哼"
了声,向梁上客廖清揶揄地道:"
廖师叔,咱们行闯江湖,不知有多少剪径掳掠的败类,丧命在咱们刀剑下,区区这么一具尸体就会把您吓得这份模样!
梁上客廖清旋瞪了她一眼。
他把手伸进棺材里,捧起遭块肉分尸斩下的脑袋,全神贯注地看过半晌。
或许这具尸体遭害不久,淋淋的鲜血,染满了梁上客廖清的手。他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着。
旁边彭宗铭问道:廖师叔,您认识他?
梁上客廖清"
啐"
他一声,恨恨地道:小娃儿说话不知轻重,你廖师叔会跟这块肉分尸体攀亲搭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