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阿尧,你要对我负责
眼下情况,荀锦尧再是迟钝,也该意识到问题所在。他的表情不动,抬起眼来,目光有质问的意思。
为什么要说谎欺骗他呢?
没等来回复,只见娄念若无其事歪过头,状似无辜勾了下唇,眼睑轻轻一眨,映着微弱烛火的眸中波光浮动,荡开浓深笑意。
……好一双含情美目。
荀锦尧不合时宜看出了神。心头情绪万般复杂,他说不清,也道不明,硬要求个解释的话……他想,他可能是一个不留神,在心上打翻一坛醇香美酒。
如痴,也如醉。
荀锦尧飞快别开了视线。这样毫无根据地盯着人太久,本也是无礼的。
这时候荀锦尧就想,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就是一种诱惑,你看他老实不动也莫要安心,哪怕不动,他也像在无声倾诉:“我闲着了,你不找我做点什么吗?”
无声胜有声,让人中蛊一般为他迷惑。
荀锦尧如此暗中笃定,觉得现状并不全怪自己轻信娄念。他默默从娄念身前撒开手,决定就这样一走了之。他要让娄念意识到自己虽然脾气好,但也是有底线的——总是被耍着玩,也是会在心里给人记一笔、选择不搭不理的!
哪知刚转过身,一双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荀锦尧下意识步履停驻,他没有觉得勒,但这样的动作,制约的意味不言而喻。随之,带着热度的躯体贴上了他的脊背,娄念伏在他的耳旁,话音低低道:“你扒了我的衣裳,就想这样走吗?”
停顿一下,那道嗓音含带了幽怨:“阿尧,你好不负责啊……”
荀锦尧整个人都僵硬了。果然,他就不该乱碰娄念这个人,现在人家碰瓷一样叫他负责,他是负还是不负、要负又该怎么给人负吧。
原地站着沉默少许,荀锦尧偏头避了避身后人:“我早说过晚上除却用药不要留我,防备的就是相似的事情。”
“哦……”
娄念拖缓了语调,敛起那点幽怨,听去有点似笑非笑地问,“到头来还是防着我的?”
荀锦尧无奈:“我们说的应当不是同一定义的防备。”
顿了顿,他接着道,“今日做的事情,来日都是要还的。做这种事情,次日你我该见面还要见面,以什么心情相对才好?”
“我已经很委婉了,别继续闹了好吗?”
娄念没有答话,落在荀锦尧颈边的一只手捏住荀锦尧的下颌,半转过他的面颊,与他对视,视线一瞬不瞬的,像在思考与斟酌。
倏而,娄念扬起了形状好看的唇,慢慢道:“你觉得我在闹。我就……好想跟你对着干哦。”
荀锦尧胸膛起伏了一下,明显是在忍耐:“我当你是聪明人。”
娄念笑出了声,揶揄道:“我连喜欢都要阿尧教我,怎会是聪明人啊。”
他揽着荀锦尧,微微低头抵在额前,“你心跳好快,能感觉到吗?”
荀锦尧沉落眼睫,答得很快:“那是条件反射带来的紧张,你试着换位思……嗯?”
话说半截,只觉眼前一花,立时天旋地转,下一刻身子一沉,坠在一片柔软间,荀锦尧眼眸睁大,稍斜过视线,看清了颊侧的枕巾。他讶异至极,又不大愉悦地蹙起了眉,想要起身:“该说的我都说过,是你太出格。”
“出格的事情,我干的像也不少,无外乎多一件少一件。”
娄念漫不经心说着,捉住荀锦尧双手按在一同,另一手落在荀锦尧的腰侧,附了下来,柔声道,“告诉你的条件反射,让它不要紧张。”
“……”
眼见荀锦尧表情僵在脸上,娄念微微勾起嘴角,别有意味地补充:“从今晚开始学会习惯。”
不待荀锦尧多思考,唇上便传来温软感触。太过突然,害他头脑霎时空白,再没机会控制牙关紧锁。
距离太近,丝流泻如瀑,如华美锦缎铺洒身侧,鼻端萦绕清幽暗香,交杂男子气息成熟的味道。
……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汤药苦涩。
荀锦尧眸子里的光闪烁不定,当真头一回遇这种事。他是清风宗大弟子,过往有交情的多是正道规矩守礼的修者,没谁会趁夜把人往床上带着又亲又摸。重点在于,娄念虽是逾距出格,他也不能,或是说没法跟人打啊……
他抬手想推,冷不丁摸了满手滚烫,惊得手指一颤,适才想起娄念衣衫被自己撩得半开。舌尖紧接着被不轻不重咬一下,像在警告他莫要试探底线,吻得深了些。
“……”
荀锦尧是真没办法了,他怀疑自己再扒拉两下,会把娄念的衣裳彻底扒开。
被动的承受着实让人不快,可除此之外又升起某种诡异情绪,荀锦尧不是很想细细分辨与推测,正揣摩自己能否如上次一般咬一口,猝不及防地,娄念从他口中退出。
娄念盯着他看一会,带着点埋怨问:“阿尧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
荀锦尧竟是毫不费力体会他话里含义。
室内光线黯淡,荀锦尧从这个角度看娄念,总觉得他的眼眸不及平日清明,像是蒙着层阴翳,显得色泽幽暗。荀锦尧默默看着,不自觉想起魔界黄昏时的天际,往天边一望,是一轮朦胧的猩红月。
……别有风味的旖旎漂亮。
荀锦尧没见过这样的娄念,高雅矜贵,同时透着慵懒散漫而撩人心弦的性感,本该矛盾的两种属性,被娄念融合得恰到好处,令人难以抗拒。
他不合时宜回想起娄念的白纱,揭开就是妖异瑰艳的红眸,像是继续揭开别的东西,还能探得更多叫他惊叹连连的秘密。
恰如名声远扬的青楼内一位至美的头牌花魁,总不会谁人皆能窥得全貌,以高价约得,还得与她之间挂一扇纱帘做遮蔽。神秘而优美,隔着轻纱透出一道模模糊糊的纤影,足够让人心驰神往。
……若这个时候,如头牌花魁般神秘优美的娄念,向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全部。荀锦尧想,没人能拒绝。
可这就回归一个严重问题——他没由来地想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