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最让简柯在意的,最让他在意的是在这最后一段对话中,无论祁栢连如何穷追猛打地追问,池信从头到尾没正面回应过跟他续约的事情!当祁栢连说等到池信跟他解约时如何如何,池信非但没有否认,甚至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池信是真的不想跟他续约!
池信不续约是为了得到更多,得到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他应该知道,简柯给不出这样的身份,不续约就等于离开简柯,所以池信这是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吗?
简柯一想到池信在合约到期后就要离他而去,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暴躁的情绪。
他无法忍受,绝不容许!
简柯用力地握着池信的手机,那力道几乎要把手机的机身挤压出裂痕来。
他狠狠地瞪着池信,眼神像是一把刀。
简柯说:“池信,你很好啊!你知道了祁栢连的身份不跟我说也就算了,你还跟他调-情?!”
他的一字一句都带着火,仿佛有实质的热度烧得池信有点慌。
池信说:“我没有。”
简柯大吼着说:“是啊,你没有,是祁栢连在撩你,可你不是也没有明确地拒绝吗?你纵容他给你那些暧昧不清的消息,你纵容他对你抱有幻想,池信,你在想什么?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池信说:“我……我没想什么,祁栢连很热情,我不太擅长应付这么热情的人。”
简柯说:“那你擅长应付什么样的人?应付我吗?你一边跟祁栢连调-情一边把我哄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
池信为自己辩解,说:“简总,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耍过你!”
他一直都在自己的情人岗位上兢兢业业不是吗?
简柯说:“那祁栢连问你和我续约的事你为什么态度含糊不清?当我向你提出续约时你也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池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更多了!”
池信说:“简总,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从你这里得到更多,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这一年多,我很感谢你,是你让我从一贫如洗有了自己的存款,是你把我从地狱边缘拉回来,我很感谢你给我提供的情人这个岗位。”
简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短促地笑了笑,“感谢,岗位?池信,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池信毫不犹豫地说:“简总,你是我的金主,是我的老板,我是你包养的情人,你的员工,这在合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的不是吗?我从来不敢越界。”
简柯的喉结动了动,他像是忽然醒悟了过来。
他对池信好像有些误会。
他以为池信喜欢他,他以为池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一个能被承认的身份,可与池信的这一番话,让他的信念产生了一丝动摇。
池信真的喜欢他吗?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另一个人,真的会对那个人别的情史毫不在意吗?真的会对离开这个人没有丝毫留恋吗?真的能这么客观地说出我们是金钱关系这样的话吗?
简柯观察池信的表情,没有伤感、没有愧疚、只有一点点的慌乱和尴尬,他慌乱的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简柯的问题,尴尬的是没想到简柯会突然问这些问题。
和池信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暴风一样在简柯的脑海中呼啸而过,池信听话乖巧,恪守着情人合约上的每一条规则,池信对他的关心、对他的爱慕,都像是用尺子量过般的恰到好处。
那些他很喜欢的特质,那些他以为池信喜欢他的证据,到头来不过是因为池信并非真的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简柯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压制住那些即将喷薄而的暴戾的情绪,他沉声说:“池信,你不是忘记了我的生日,而是你本来就不记得我的生日,对吗?”
池信抿了抿唇,说:“是的,这一点是我没做好,对不起,简总,如果你想要生日礼物的话,我……”
简柯猛地把池信的手机摔在地面,手机屏幕一下就碎成了蜘蛛网,他犹自不解气,用尽全身力气在手机上踩了两脚,那高档皮鞋的鞋跟毫不费力地就把手机给碾成了两半。
池信有点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没敢吭声。
他总觉得那被简柯碾碎的可怜手机,就是替他遭的罪。
简柯真正想碾碎的人,是他。
池信咽了口口水,说:“简总……你……你冷静一点。”
简柯把手机踩得稀烂,抬起头来笑了下,他眼底尽是阴霾,这个笑容却非常英俊,他说:“我很冷静,我为什么要不冷静?你不过是被我包养的小情儿罢了,有什么资格让我为你失去冷静!”
池信忙说:“简总说得对,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情儿而已。”
这是池信惯常的乖巧,可他此时的乖巧在简柯看来实在刺眼。
简柯说:“对,你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情儿!别以为我跟别的情人解了约只剩下你一个你就有多么特别!”
池信说:“是的,我一点儿也不特别。”
简柯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转身就走,度快得池信要小跑才能跟上。
简柯走到车边,弯腰上车,池信刚要去开副驾驶的门,简柯却像没看到他一样,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打,直接把车彪到一百二十迈,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