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太阳升了起来,光线穿过院外的树梢,照在院子边缘的大石磨上。
云富娣端着一大盆切好的萝卜片,她从西角门走进院子。
甫一抬头,云富娣的眼睛,就被五彩斑斓的光线给蛰得眼花缭乱,她连忙低下头,感受着秋日暖阳的那一份惬意。
走到石磨边,云富娣将木盆放在地上,她用双手拣起一片片萝卜片。
然后,富娣就将一张张的萝卜片,摊晒在石磨上。
别看富娣小小年纪,她切菜的功夫可是了得。
只见一个个滚圆的红皮萝卜,经过富娣的双手,很快就变成了大小一致,且厚薄均匀的大片子。
等这些萝卜片晒透风干以后,假如是放到冬天,就可以做成味道醇厚的美味菜肴。
过了一会儿,云富娣端起洗菜的木盆,她刚走到朝门的后檐下,就听到脉堂内传出一阵响声。
随后,富娣便将手中的木盆,轻轻的把放在阶沿的条石上,她蹑手蹑脚的走到脉堂门口,趴在门框上偷看着屋内的情景。
富娣看见二哥嘟着嘴,就像小屁孩过家家一样的,在摆弄着那些药柜斗子时,她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富治听见笑声,他眼睛随之朝门口瞟了过去。
当富治看见富娣将一张微微上翘的小鲤鱼嘴,拉成一只形如五十两重的大元宝时,他不禁皱起眉头,并蹬着双眼。
云富治未经过仔细的思考,他竟脱口而出:
“你看你,一个女娃子家家的,张开一个血盆大口做啥子?我看你将来……唉……将来该怎么办哟?”
云富娣听见长兄的训斥,立即收起笑脸,她连忙抬起右手,一把将嘴巴和鼻头捂了起来。
随后,富娣咚咚的走到杏林桌前面,她从云富治的手里夺过《本草纲目》的一个卷本,像是在给婴孩喂食似的,放到云富治的嘴唇边。
接着,富娣就板着脸,说道:
“这一家人就你最正经,除了读这些书,你啥都不管不顾的,既然这些书能考状元、吃饱饭,那你现在都全部啃下去!”
云富治见妹妹如此无礼,说话又如此难听,他的心里感到非常生气。
于是,云富治一把推开富娣的手腕,说道:
“快拿开你这斩草除根喂猪养鸭的脏手,将手里的书还给我……哼哼,看这些书虽入不了学馆,当不上那状元郎,但它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你若是撕烂了,小心你身上的这一张皮。”
说着,云富治抬手就将书卷取了回来,放在两只手掌中间压平整,他的双眼还不断的瞄着云富娣,像是在表达出极端不满的样子。
云富娣看着大哥的样子,她感觉特别的滑稽可笑。
忽然,云富娣低下头,她认为:跟两个哥哥在一起,始终没有意思。
因此,富娣就不再说话,她的心里却在想,即找一件更愉快、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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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就到了晌午。
突然间,云富娣嗅到一股秋风送来的淡淡菊花香,她掰着指头掐算了两遍,才记起当日就是九九重阳节。
云富娣抬起手,她摸着鹅蛋型的左颊,像是在回忆着往事。
沉思了片刻,富娣忽然转过头来,她就一巴掌拍在了杏林桌上。
云富娣看见大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未等大哥着急怒,她就“呵呵呵”
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