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
眼睁睁看着他抱走金予乘的时候,被他折磨得满床血迹的时候,姜式都没在他面前哭出来。
牧楚为都快忘了,原来姜姜的眼泪杀伤力那么大。
他呼吸一滞,手忙脚乱捧着手去接姜式的眼泪,泪滴落在掌心里,烫得他不知所措。
可他明明没了痛觉啊。
怎么此刻心还抽疼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姜姜……”
牧楚为低声唤他,“在那之后,你害怕过车么?”
车祸之后。
“车?”
姜式当然不怕,“害我的又不是车。”
他连罪魁祸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一辆车?
空气静了几秒,小厅内弥漫的仿佛只有茶香。
“可我好怕啊……”
牧楚为把这段时间刻意藏起来的软弱袒露出来,撕开那块血淋淋的遮羞布,“但我一分一秒都不敢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我只能抱着你的衣服,躲在那辆撞坏的破车里筑巢,逼自己不去害怕。”
姜式第一次听牧楚为袒露心声,但他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
“可是现在,那种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牧楚为把姜式抱入怀里,姜式的脸侧紧紧贴着他隔着衣服依然滚烫的胸口,“你明明就在我怀里啊,可你一哭,我就觉得好像又快要失去你了。”
他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助,心跳声几乎快要从胸膛蹦出来,与方才那个游刃有余的牧总天差地别。
姜式却觉得,此刻的牧楚为,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之前我一直觉得,那场枪击是我该还你的,无论是我还是金予乘,欠你的痛,就该血债血偿。”
牧楚为说到这里时已经失了力气,眼神渐渐黯淡,“直到后来我自己躺在你睡过的那张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动弹不得的那些夜里,我就想,啊……原来我的姜姜当时是这么熬过来的啊,多疼啊,但我却连感同身受都没办法做到,我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a1pha。”
“对。”
姜式同意。
“我想补偿你的。”
牧楚为用指腹轻轻抚摸姜式流过泪的眼角,他心疼坏了,“怎么又害你哭了?”
“补偿……”
姜式轻声喃喃。
“不哭了好不好?”
牧楚为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通红的鼻尖,“那些爱和偏袒,本就是你的,姜姜,让我补偿给你好不好?”
“爱可以补偿吗?”
姜式问。
牧楚为曾以为可以,直到此时,他怀里紧紧抱着姜式,一低头就能望进姜式含着泪光的眼底,可那双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眸子,现在只剩下退缩,稍一眨动就会落下灼人的眼泪来。
他这时才现,自己错的离谱。
“至少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