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一声清响,孟长青终于猛地一下子抽出了那柄剑,一瞬间像是月光倾斜而出,寸寸似雪,忽然孟长青忙慌张地抬头看,这次却没有什么奇怪的异象,他心头一松,惊喜过后,立刻看向李道玄,&1dquo;师父!”
李道玄一直在望着他,终于才点了下头,到最后,他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
雪色的剑穗扫了下孟长青的手腕,一阵柔软,他把剑收入鞘中,小心地放回剑匣中,毕恭毕敬,&1dquo;师父,剑归还给您。”
李道玄望了他许久,低声道:&1dquo;送你吧。”
孟长青听到这一句话,猛地抬头看李道玄,吓得都有些愣住了,&1dquo;送、送我?”他根本没想到李道玄会把白露剑剑送给他,他哪里敢收,话都不会说了,&1dquo;师父?这剑可是您的&he11ip;&he11ip;剑。”
李道玄低声道:&1dquo;拿着吧。”
话音刚落,剑匣退回孟长青的手中,沉甸甸的一块铁,孟长青差点没接住。李道玄看着他那副手足无措的蠢笨样子,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露出个很少见的笑,很轻,若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孟长青更惊恐了,受宠若惊地抱着那剑匣,大气都不敢出。
半个时辰后,抱着剑匣回到自己房间的孟长青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生了什么,李道玄把白露剑送了他?他坐在地上,望着被他供在案上的剑匣,连伸手去摸都不敢,这事儿太震撼了,震撼得他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
他高兴吗?他都快高兴疯了!这可是玄武二十四剑,是他师父李道玄的佩剑,这把剑,几千年来在多少修士手中风光无匹。他当然高兴,他高兴得都有些懵。
李道玄是个剑修,一生只用过一把剑,这不仅仅李道玄的剑,这是李道玄唯一的一把剑,孟长青猜都不用猜,这把剑意义有多少非凡。
在道门中,剑是许多剑修视如性命的东西,大道之行,始于足下,始于握剑。玄武更是了,玄武重道本,黄祖剑至今还悬在洞明大殿享千年供奉香火,在玄武弟子眼中,那把剑便是黄祖留在人间的精魂,是道本的象征。逢年过节,散落在四海的玄武门生还要上玄武祭拜。
总之,玄武修士,视剑为重中之重。
孟长青坐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那枚剑匣,终于,他鼓起胆子去揭开了那剑匣,铮一声清响,剑匣大开,那把名扬天下几千年的仙剑陈在那儿,有如一泓月光,千年的传说与岁月缓缓淌过。
孟长青根本不敢相信这剑已经是自己的了,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许久,他攥紧了拳,收回手继续看着那把剑。
大约是李道玄平日里一直说话不多,这么些来,他一直觉得李道玄对自己并没有什么要求,如今他才知道,李道玄原来竟是对自己寄予如此的厚望。
玄武二十四剑,从黄祖立宗以来,哪一个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翻出玄武卷宗,全是这群人的流芳传说。
孟长青头脑有些热,他深深吸一口气,望着桌案上的那把剑,了小半夜的呆,一动不动。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了,只是望着那柄仙剑,都觉得心中激荡。
另一头。
李道玄坐在堂前,手边茶水已经凉了,轻烟团团从香炉中吐出来,掩去了他的神情。
他坐了许久,香炉都熄了下去。
一道白月照山岗。
剑在孟长青手中出鞘时的那一声清啸,似乎仍在屋中回响。
*
次日,李道玄去了趟紫来大殿,南乡子看见他,示意道童去沏茶。
他虽然不说,心里却有些诧异,李道玄最近往他这儿走的是有些勤,李道玄喜静,平日里想要喊他出门,那得撞上什么百年一逢的大宴,或是几十年一逢的祭典,用现如今流行的小辈的话来说,李道玄爱缩着。
见李道玄坐下,南乡子挥去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1dquo;怎么了?”他接过道童手中的茶壶,亲自给李道玄沏了杯茶。
昨晚那动静挺大的,南乡子正斟酌着要不要问。
李道玄反而先问了他一句,&1dquo;天枢镜在你这儿?”
南乡子先是一顿,仔细想了大半天,才想到天枢镜是什么东西,&1dquo;在呢,你要用?”他诧异地看向李道玄,那可不是什么正道东西。
&1dquo;想借用两日。”
南乡子看着自家师弟的坦荡目光,愣是没好意思拒绝。让小道童去找了一阵子,竟是找着了,把镜子借出去后,目送着李道玄离开,他才终于后知后觉,这好像,不大合适吧?
那天枢镜原是邪修的法器,不知是什么用邪门路子炼出来的,后来邪修死于玄武修士之手,那镜子便入了玄武伏虎,一直被镇压到今日,是个挺小的玩意,少年时,他偷摸着拿出来把玩过一段时日,没什么意思又甩手扔回去了,李道玄估计是看见了。
这么多年过去,南乡子几乎记不清那镜子干什么用的了,李道玄走后他又想了一阵子,终于记起来一点,那邪修生前修得是阴阳邪道,往那法器中注入灵力,貌似能测姻缘什么的,南乡子立刻觉得不可能,怀疑自己记错了,又想了一阵子,越想越记不起来。
他摇了下头,喝了口茶,一抬头却看见那小道童忧心忡忡的眼神。
小道童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道:&1dquo;师祖,那镜子是邪修的东西,我们道门中人怎么可以用呢?师叔祖他真的要用那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