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灯撑着拐杖,缓缓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宫理看他端着酒杯:“说起来,我没有一口酒喝吗?”
她在椅子上又动不了,想让甘灯帮她倒一杯,哪怕不是真的她也馋啊。
但甘灯垂眼,将手中摇晃着酒的水晶杯放在她面前,只是杯子转了转,把他抿过的杯沿稍微转过去一点。
宫理:“……”
甘灯垂眼看她:“我喝不完了。”
宫理看了他一眼,忽然眯眼笑起来,拿起酒杯,把剩的一些威士忌仰头喝了。
甘灯将拐杖放在桌边,他衬衫袖子挽起,伸手去排布棋子。甘灯捏起一个骑士正放回原位,就听到宫理放下酒杯道:“我深刻怀疑你其实挺骚的。”
甘灯手一滑,棋子倒了一片。
他抬起脸来,有点恼火懊悔又有点……坦然的看了宫理一眼。
宫理只是笑。
笑容里伪装出几分撩人,更多的是敌意。
她不信甘灯对她有什么不含杂质的好感。
甘灯本来想说句什么,但最后还是话一转,改说了正事:“你对绛响了解吗?”
宫理摇头:“就知道你说的那些。我对门派这边的事情不熟。”
甘灯:“绛响的父亲是一位邪修。听说专杀修真者,只要一滴血进入对方体内,就能轻易毁烂他人的识海灵脉。他父亲做了多年的猎人。就是受某些委托专杀修真者的人,他几乎不用什么剑法心法,就用这种阴狠的手段刺杀修真者。”
宫理惊讶:“那他怎么会在定阙山——”
甘灯低头道:“总也有人认为孩子无错。总也有人认为一个孩子不应该跟了那样的父亲。但定阙山内认为他迟早会走火入魔,走上他父亲的路的人,也有很多。但总体来说,定阙山上爱护他,支持他的人也不少,而他也算的上给定阙山争了很多名誉与地位。”
……所以绛响怕自己变成邪修,而压制了体内的眷族。
所以他看到定阙山的长老掌门们变成污秽者,才会如此悲痛又愤怒,以至于“屠杀满门”
。
甘灯道:“我认为,成为眷族之王以后,或许能觐见到外神本体,或者是被赐予某种力量代理外神统治春城,或许是献祭……都有可能。而绛响非常清楚自己能见到外神。”
宫理忽然想起这种觐见、王等等的说辞,她还在别的地方见到过。
甘灯摆着棋子思忖道:“我听汇报,他甚至让云浪楼的弟子留在春城里,直到春城的星空消失。他的目标,似乎是将春城变回原状……”
宫理不会下象棋,恶劣的拿了个黑皇后,故意把他的白子撞的倒地一片:“你是说,他想杀外神。他认为自己如果成为眷族之王,见到外神就可以想办法杀了它?”
甘灯:“或许。至今为止,其他国家或新国应对外神的主要方式,就是想办法送走或扼杀在胚胎中……”
宫理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在我眼里那些眷族都是装备,然后装备说明上似乎也写了,如果我凑齐了眷族,成为王,也能够觐见神明。然后我第一眼见到玻璃缸体内的眷族时,似乎也有声音在我耳边道说只要我融入血肉,我可以成为除了神以外最强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