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羡鱼的眼泪染湿了枕,她哪可能只记得孩子,孩子要顾,她也要沈珩平安回来。
他明明说过很快回家的。
情思激动,她疼得大叫一声,每个人脸上都惶恐不已。
御医直接跪地,无能为力。
仿佛所有人只能静待时间的流逝,然后扼腕痛惜。
“萧姐姐!萧姐姐!”
房外,郑英火急火燎冲进来,外头正下着雪,可她满头鹅毛之白一进放了炭火的屋里,融化成水,沾湿的青丝狼狈贴在腮边。
带着一身的寒气,她来到里面,瞧见萧羡鱼濒临死亡的模样,二话不说叫人拖盆炭火过来,掏出一块又黑又硬的东西,直接丢进猩红热炉内。
郭皇后瞧着那玩意,不单乌黑,还呈长方样,似乎是块墨锭,“这是”
郑英喘着气,说道:“这是我祖父三十年前从一个老道那重金收回的药炼之物,说是关键时刻能止血补气保命,我家一直珍藏,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奇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见那墨锭慢慢开始融化,郑英赶紧夹起,把墨汁滴落白瓷碗中。
孔嬷嬷看着这一幕,两腿发软走去院子里跪下,向三清求赐福,云姐儿红着眼,年纪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好像…好像是最疼她的姑母怎么了,她感到害怕和伤心,也跟着哭。
邓妈妈悲叹着自己福薄,更恨老天无情,明明是那么好的主子,偏偏命运多舛,而自己跟着萧羡鱼不过几个月便要去开库门,将陪嫁过来的棺木收拾出来…夜半,长廊檐下被风霜扑灭烛火的灯笼取下,一盏盏换上重新点燃的。
伴着一声夫人醒了,烛火更大,整个瀚碧院亮堂起来。
郭皇后是后半夜与御医一同离开的,无数的奇药珍补从皇宫运至安寿宫内,也有未眠人。
尤子嶙倦容难掩疲惫,秘密来此见萧太后,只为一个答案。
“沈珩,到底死了没?”
萧太后慢悠悠说:“不是在火烧的牢里找到他的尸体了吗?”
“烧成黑炭一般如何能确认是他?”
萧太后自座上起身,不容置疑说道:“哀家说是便是!”
面对萧太后的强硬,尤子嶙闪过一丝疑色,可没等他捋清楚情况,萧太后已经用一种狐疑的眼光审视他。
“尤侯这是痛惜兄弟了吗?可明明他与你分道扬镳了。”
尤子嶙的眼神里充满惋惜,只是无奈笑笑:“臣没有娘娘这般铁石心肠,总归是出生入死多年的挚友,虽然选择了不同的路,但臣终究不希望他丧命。”
“尤侯血战沙场,怎么也还没摒弃掉多余的感情?他沈珩权势皆有,娶妻生子,可你呢?除了权与名,你想得到的永远差一步之遥,你想偷偷与皇帝商协,可孝帝还是不能成全你!”
萧太后的当面揭露使得尤子嶙面色变幻,呼吸不着痕迹加重。
“尤子嶙,哀家最后对你说一次,你要的一切只有哀家能给你,只要你好好顺从,别耍手段,哀家以后绝不亏待,否则想想看沈珩的下场,就算攻破了困局,哀家依旧有法子送他上西天!”
尤子嶙单膝下跪,抱拳以示忠心:“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臣一次,臣岂能再有别的心思?而官家暗中伤了尤棠,又削了臣七万兵权,实在是让臣伤透了心,也看清了局势,请娘娘相信臣,有什么尽管派臣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