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云姐儿的那个妈妈是我老乡,我打点了她,得知姜老爷在城里新盘下的酒楼明日开张,届时云姐儿母女也会过去看看。”
萧羡鱼认为这是个能先单独见见刘氏与孩子的绝好机会,“那明日我们早些过去。”
晚上歇息,她躺下后睁着眼久久不动,沈珩捏捏那小掌的手心,她转过脸看他,虽然没说话,但也知道他的意思。
“我…我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云姐儿就睡不下,你或许不能理解,我与她可以说是素未谋面,可我一想到这个孩子是大哥哥唯一的骨血,脑子里会记起很多关于大哥哥的回忆,人们都说离乡太久,回去的时候会近乡情怯,我这种好像是近亲情怯,总是忍不住猜她是不是长得像大哥哥,性子像不像大哥哥…猜到最后,我甚至有点不敢去见她。…”
说着说着,便哽咽住了。
一母同袍,血浓于水,骨肉亲情,大概如此。
“过去三四年里,我自顾不暇,没来得及照顾她…大哥哥英灵有知,会不会怪我…”
沈珩轻拍她的手,心疼地微微一叹:“羡羡,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是个好妹妹,好姑姑,以后也会是个好母亲。”
萧羡鱼认真看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她需要那么一份认定来安抚颤抖的心,还有那后知后觉的愧疚。
沈珩拥她入怀,声音与话语给予出一种坚定的力量:“这件事总归不是你一个人来扛,你还有个兄长,还有我。”
第四十六章玉州之行(五)
姜家盘下的酒楼规格还算大,但不能与京城里的升斗楼相提并论。
开张为了热闹少不得大酬宾来迎客,届时人会很多,厢房有限,去得越快越有位置。
萧羡鱼早早就起,选了一身碎花素雅薄绸衣裙,头上身上的首饰以白玉为主,然后紧张巴巴地坐在玫瑰椅上,粉黛过的脸此时却颇有英勇就义的表情。
身前的沈珩瞧她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羡羡,画个眉而已,我不是要你的命。”
窗外的阳光投射入屋,罩在两人身上,光影下,小脸上细腻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明亮的眼晴可怜地看着他。
“你会不会的,我真的赶着要出去了,你别把我妆毁了。”
“别动,很快。”
沈珩一只大手像擒小猫一样捏住她的后颈,不让动弹,另一只手拿着眉笔轻轻地描,正当萧羡鱼以为他没什么经验会画歪画丑的时候,他停了手,递过一面小铜镜照了过来。
“哎还行。”
萧羡鱼小小惊喜,这下她可以出门了。
沈珩站起身,拿起妆奁里的碧玉扳指戴上,"
走吧,我陪你去。”
萧羡鱼却把他拇指的上扳指拔了下来,这举动看得沈珩直挑眉,遂又挑了个青玉双面雕祥云的玉佩系他腰上。
“这不比京城,咱们不彰贵不显富,低调些。”
今日沈珩一身琉璃白,这倒是衬得他年轻不少,如果将眉宇间的冷峻平和了,便与十来岁的少年郎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