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总归还有小赫舍里氏陪伴长大的情谊,自己的保成情感有所寄托。
当世之人的平均年龄约莫是三十多岁,而自己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了……
即便自己的身体还处在壮年期,但倘如万一哪天自己就像汗阿玛或者汗玛法那般,来个英年早逝亦或是突然暴毙。
待保成登基后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自己亲手养育的小太子,有朝一日会因为遗憾缺爱而被整个赫舍里一族把持,外戚势大,架空他们爱新觉罗家用了几代人才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发妻都仙逝这么久了,他猜也能猜到,暗中还能使唤动这些人脉的必定是噶布喇家的人。
这赫舍里家族里如今势力最大的两房中间有这么一件“预下绝子丹”
的事情横亘着,想必以后的关系绝对不会黏糊在一起。
保成是长房的外孙,亲近的却是三房的人,这样子两房的人都会想办法好好拉拢保成,那么这强大外戚家的势力才会平衡……
撇开别的不谈,那索额图也确实是个有能力会办事的,只要以后他最爱的女儿还待在这宫里,他就相信这个老匹夫做事会有分寸,在朝堂上也不敢乱来,只有这样,他的保成以后才能更好地掌控赫舍里一族,掌控整个朝堂,替他掌控这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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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一时间康熙的情绪有些低沉,昂扬的情绪能激发人回想起开心的回忆,而低沉的情绪也容易使人联想到那些不太好的过往。
看着晴嫣如今毫无生机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当初染上天花时那段痛苦的养病经历。
当初汗阿玛偏宠董鄂妃,自己和额娘的日子在这宫里的日子过得艰难极了,如果不是有皇玛嬷的照拂,皇额娘的宽仁,自己怕是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吧?
当年董鄂妃所出的第四子刚刚出生,汗阿玛就喜大普奔,迫不及待地颁布诏书,遣官告祭圜丘、方泽、太庙、社稷,宣布“朕之第一子生,系皇贵妃出①。”
自己和二哥福全本就被汗阿玛漠视,后来在这宫中的地位就变得愈加尴尬,两位额娘的位份也都太低,不能亲自抚养他们,他们俩只能在阿哥所里抱团取暖。
那四弟才刚刚出生两个月就染上了天花,紧跟着自己也被感染了。
汗阿玛心痛不已,宣布将承乾宫封闭,几乎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拉去了承乾宫,而自己却像是被驱逐什么致病源一样,身边只有几个奴才和两个奶嬷嬷陪着就被连夜打包送出了紫禁城到西华门外的避痘所里养病了。
如果不是皇玛嬷冒着感染天花的风险,亲自去承乾宫强硬地拽出来两名太医,苏麻嬷嬷也是三五不时地骑马出宫来避痘所看望自己,自己怕是也会死在幼时那场天花中了。
当时自己才三岁多,身上满是痘疮,多疼啊,那时候的自己也是险些没有挺过去的。
不过后来证明还是自己更加福大命大些……
幼时自己就亲眼目睹汗阿玛做事的任性与叛逆,自己也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感觉究竟是如何。
那时他就暗暗告诉自己,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倘若他能有机会熬过这天花,以后当阿玛了,绝对会对自己的孩子好,永远不要像自己的汗阿玛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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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看着这个陪自己了一个多月,会带自己飞飞,还给自己做玩具,帮自己学走路的漂亮姨母如今躺在床上,没有反应,就害怕地眼中溢出小泪花,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般温柔和疼爱,姨姨和汗阿玛是不一样的。
胤礽伸着小短手,想去摸摸晴嫣的脸。
康熙一转,忙把胖儿子转到别的方向:“保成,听话,你姨母现在生病了,得好好休息。”
胤礽睁着含有一层薄薄水雾的瑞凤眼担忧地看着床上的晴嫣,问道:“那姨姨,西么时候,才能好?”
康熙盯着下首的太医们,胤礽也转过小脑袋视线朝下看。
被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天家父子俩一同紧紧盯着,为首的张太医忍不住感到压力有些大,脑门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在心中估计了一个保守的时间,拱手回话道:“赫舍里庶妃身体内的那些东西还没有被彻底压制下去,如今被这一刺激,这身体内的病症又全都冒出来了。”
张太医抬头悄悄看了看皇上的黑脸,这前朝秘药的事情皇上让他死死的咽进肚子里,以免在眼下还没抓到真凶的情况下,引起后宫慌乱。
他才只能如此含糊其辞的回话,想必在场的人也只有皇上才能明白他说的到底是啥意思。
看着小太子一脸懵懵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张太医又继而补充道:“好在庶妃身体内一直有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在支撑着,想必得再需几个月的时间用来深度疗养,年前,年前怕是断断不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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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是,多久,丫?”
胤礽有点儿小疑惑,他对时间的感知还不太敏锐。
“咕,还,要和,姨姨,一起,种葫芦,的。”
胤礽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个。”
张太医有些不知道该咋往下说,他也不知道该咋和小太子解释,赫舍里庶妃休眠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啊。
“保成啊,你现在戴着的是貂鼠皮制作的暖帽,里面穿着暖和的棉衣,出门还需要披压风斗篷,等你换上春装薄衫,戴上状若斗笠的凉帽时,你姨母就好的差不多了。”
康熙晃晃怀中的胖儿子,用他能理解的话给他解释道。
胤礽感到有些惊讶,原来这么容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