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这天,程石虽不用上坟祭拜祖先,但也折了柳条回来插在门框或是墙缝里,他爹的牌位供奉在屋脊山上的寺庙里,点香祭拜也了了完事。
清明过后,阴翳的雨天结束,暖阳从游散的云层里钻出来,大好的踏青时节,程家敞着大门坐院里剥花生。
“喝茶吗?我去煮茶。”
程石眼巴巴地问。
杨柳舔了下唇,是有些渴,“你去煮,我要喝红枣桂圆茶。”
男人一溜烟蹿去后院,别说红枣桂圆茶,她现在就是让他去采摘鲜茶叶他也能二话不说的答应。
花生已经剥四天了,还剩两麻袋,别说这个屁股上长钉坐不住的,就是耐性好的杨柳也生了疲,又择又剥,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都磨薄了一层。
杨母来的时候程石刚煮好茶,春婶端了择出来的瘪花生去炒来当零嘴。
她来了就坐到筐边剥花生,“还剩多少?”
“两麻袋。”
程石说得有气无力的。
杨母笑了,“怎么?觉得种地累了?”
当着丈母娘的面哪能胡说八道,他端了两盏甜茶来,打起精神说:“还好,种地有忙有闲,总的来说还是挺轻松,想挣银子都得受累,没一样轻松的。”
杨柳接过茶瞥他一眼,问她娘:“今天来是有事?”
“你哥的亲事,后天下聘,让阿石一起过去。”
“都有哪些人?”
程石问。
“没几个,除了你再有个你大爹,你大姐夫铺子里忙,又有个还没满月的奶娃娃,就不喊他。”
程石跟杨柳对视一眼,下聘去女方家的按说都应该是年长的,但丈母娘都找上门了,他点头说行。
杨母坐到晌午,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包花生。
隔了两天,杨家去木家下聘回来,程石回家就扛了半包花生粒。他回家跟杨柳说,老太太这两天拎着花生筐子出门找人唠嗑,一出去就有帮忙剥花生的。
“早知道我们也该出去的。”
他后悔。
杨柳上下打量他,春婶在偏院洗刷,坤叔去看牛了,院子就两个人,她说话也不避讳,盯着他的尾巴根说:“小子好胆,出去半天村里的婶子嫂子能把你屁股沟上胎记的形状问出来。”
“你……”
程石往左右看看,低声斥她:“胡说八道。”
“略。”
她朝他吐舌,让他坐下剥花生,“今天木家的席面好吗?”
“还行,木家二老挺好说话的。”
终究不是自己的事,两人潦草地说几句又说起旁的,杨柳说过两天去买鸡崽鹅苗,跟坤叔已经商量好了,程石说他看地里有人赶牛在犁地,他也要赶牛下地,等他爹祭日后就准备种花生。
花生剥完,家里的四个人齐齐松了口气,第一件事就是赶牛车去镇上赶集买鸡崽鹅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