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在御案上铺开一张尺余长生宣,素手持麝毫,缓缓落笔。
“回瑜主子,尚无。”
“皇上何时回京?”
“回瑜主子,河阳距京城跑马一昼夜即可达,想来左不过这数日。”
“数日?”
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写罢,信手将笔扔到砚台边上,惊乱黑池,墨迹四溅。
明丹姝不痛不痒睨了梁济一眼,不在意群青色的袖口溅了墨污,起身向门口走去。
“瑜主子且留步!”
“皇上既病着,好好养着就是。”
她步履未停,眉眼之间若有似无地沾染了些许怒意。
“本宫若是还留在这,反到令人起疑。”
“这…”
见人要走,梁济也不便硬拦。
“别忘了让赵松茂日日来承明宫替皇上请脉。”
“瑜主子…”
闻她突然提起赵松茂,梁济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心下打鼓。
“赵太医已经告老还乡,如今掌管皇上脉案的是孙景孙太医…”
“是吗?”
明丹姝轻哼一声,挑眉问道:“赵松茂家往何处?”
“家…家在江阳。”
梁济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承明宫离开,连忙回身走向桌边看其手书字迹,雪白的宣纸被她扔下的笔锋染乌了好大一块。
喃喃读作:“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瑜主子忽然生了怒意,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明丹姝下令散了身后跟着送她回宫的侍从们,兀自进了景运门往太医院去。
周琴的事她一直记挂在心上,这些日子在御书房看过了自永光十五年,郑国公府起事前一年起,宫中女医的往来调度。
女医与宫女不同,属于太医院的五品编制,朝上职暮出宫,可自行婚嫁。
其中一人,自永光十五年腊月二十,先恭怀皇后自尽前一天出宫后,便再未上职太医院。
此女官名为赵榆霜,出自江阳,与赵松茂同姓同籍。永光二年入京,嫁与大理寺衙役孙氏。
周琴说过,她母亲十九年前在宫中任医女…若正是赵榆霜…
那她与太后亲生的七皇子夭折,或者说…先恭怀皇后与七皇子夭折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