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午有约吗?”
易思违也问。
老同学笑着说:“我没什么事,但是我早饭吃得晚。现在肚子还饱着呢。”
易思违说:“那我请你喝杯咖啡?”
“可以啊!”
相比记忆里的过去,性格、外表,他们俩多多少少都变了,如今,老同学飒爽了许多,也不弯弯绕绕,干脆地答应,“不耽误你时间?”
“没事的。”
他们一起去了医院楼下的咖啡厅。
老同学是初中毕业移民的,在那之前,他们同一个班。某一次换座位,他们坐到了前后座。上高中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易思违学习都不够上心。倒不是淘气,就单纯是太贪玩了。她是班上的班长,被老师要求督促他学习,于是两个人就有了互动。
他渐渐喜欢上了她。那是小孩子的情窦初开。易思违也不知道怎么做,偶尔暗搓搓给她带个奶茶什么的,她却反而开始保持距离。
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
虽然移民走时,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但还是留下很多疑问。
过了这么多年,老同学一边喝冰拿铁,一边大大方方说出口:“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
易思违在喝美式。虽然今天夜里不用值班,但是已经养成了习惯。
老同学坦诚相待:“我那时候很胖啊,长得又不好看。当然现在也没瘦下来,虽然我如今觉得自己这样挺漂亮挺好的。但国内嘛,就是这种环境。你在班上很受欢迎,‘他是不是喜欢我’——这种事我想一想都觉得太荒谬了。”
易思违发不出声音。
他说:“你一直很好。”
老同学笑了,直率地开玩笑:“但你现在可别觊觎我。我结婚啦,这次回国也是带爱人来逛逛。”
他也顺着她的玩笑说:“知道了,真可惜。”
他们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社交账号里,老同学和一位外国女性双双穿着婚纱亲密合影,不论性别,不论年龄,不论种族,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很符合固定的印象。易思违想,结婚终究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是,对他来说也是如此吗?
回到聊天界面,周敬如发来的信息还滞留在屏幕上。
周敬如说:“你知道莫乌莉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吗?”
诸如此类的质问,他大概还能发很多。
工作,看病。易思违按住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完全浸入到工作中。
他下班出去,回家路上闻到烘焙店的香味。新出炉的面包总是非常香,光靠气味就能想象到柔软的味道。柔软似乎不能形容味道,但是,易思违没有留意到。他已经开始想莫乌莉吃时的表情了。
易思违没发消息问她吃不吃,直接买好。莫乌莉喜欢吃肉,偏爱内脏,除此以外,她还喜欢吃所有新鲜的东西,刚出炉的面包、生鱼片、刚切开的水果。吃到不好吃的东西,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吃到好吃的,她会吃得比平时快很多。
他回了她家。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
她才出差回来,虽然是亚洲国家,但也够呛。莫乌莉洗了澡,擦着头发,在落地窗前走来走去。
比格犬跑来跑去,她用吹风机吓唬它,警告它不要过来。心血来潮,莫乌莉又用吹风机去吹易思违,随口问:“你长白头发了吗?”
“什么?”
风太大了,他没听清楚,抬手挡着脸。
莫乌莉也不追问,关掉吹风机,坐到他跟前。和易思违接吻,很难分清楚究竟在给予还是接纳,但很能清晰地感受到阴晦又蛮横的情绪。一旦纠缠起来就难舍难分。他抱住她,将她揽进怀里。当她小憩时,他也会沿着她的下颌继续亲。
做到一半,她情不自禁地说:“我好喜欢你。”
倏忽之间,他停下了。易思违并没有就这样扫兴,但也没能做下去。他不说话,突然放开她,下了床,一个人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