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鹤鸣山常年香火鼎盛的原因之一。
只是年轻道士看山下方的顾霜寒时,仍然被这位老一辈的宗师人物身上所散出来的强烈气机震惊,因为年轻道士常年云游,除了本身便存在于鹤鸣山上的高手外,在整个江湖中也曾领略过内力臻于化境后的高手气象,甚至那位始终隐藏在皇宫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李暮云,年轻道士也有过几面之缘,只是眼前这位老一派宗师,在他看来,气机绵延不绝,是绝对不输皇宫中那位宗师的。
年轻道士捕捉到空气中那缕轻微的高手的气息,下意识后退几步,然后在脚跟靠上一级台阶险些跌倒后,才站住身形。
顾霜寒眼睛冷冷的望着那年轻道士,虽然如此,却并不敢小觑眼前之人,因为顾霜寒一眼便能看出,假以时日,这位不足而立之年的鹤鸣山辈分极高的师叔祖,一定会成为能令整个天下都害怕的人物。
顾霜寒望着年轻道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气势恢宏问道:“谢道然呢,怎么不出来,难道是因为见了老夫不敢露面了?”
躲在大树后的老道士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随后整了整几乎拖到地上的道袍,轻轻咳嗽一声,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一身仙风道骨又气质凡的老道士一露面,立刻就引起了鹤鸣山四十九名小道士的注意。
他们慌忙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心想掌教师祖已经有好几年没走下天烛峰了,今天这是吹来了哪门子的邪风,又或者是山下这几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掌教师祖亲自下山迎接?
何况掌教师祖还没敢第一时间便走出来,而是跟年轻师叔祖一起躲在那棵大树后,年轻师叔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像是有些害怕眼前这人一般。
四十九名小道士都是从小便在这鹤鸣山中长大,很多都是附近山村中无家可归的小孤儿,或者哪家养不起又多生了几个的小孩子,被送到这鹤鸣山中,从小就待在鹤鸣山上的他们,对于外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唯一能够用来消遣和感知外面世界的方法就是听师父和师兄们讲一些外出传道所听所见的趣闻。
而就这点趣闻也大多被他们添油加醋说出来,与原本的事实出入极大,早就不可信了。
可是这帮小道士们却深信不疑,只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而如今,他们亲眼看着,在鹤鸣山乃至整个荆楚王朝都地位崇高的掌教师祖和年轻师叔祖两人表现出对眼前之人些许的畏惧,倒是令他们相当好奇起来。
只是并没有时间让他们思考那许多,小道士们在看到掌教师祖的时候,慌忙施礼,并齐刷刷喊道:“见过掌教师叔祖。”
老道士挥挥手,却并没有让小道士们退下,只是低头冲着山之下的顾霜寒微微一笑,说道:“顾宗师亲自前来,老道有失远迎。”
顾霜寒听到这话,顿时神清气爽,就连望向那老道士的目光都变得和善了一些。
他佝偻着背,将双手背在身后,淡淡说道:“谢老道,当年败给我的时候,你可是说过从此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
“年轻时候的玩笑话罢了,顾宗师怎么还当真了?”
“我说谢老道,在你的徒子徒孙面前,你就敢直截了当的说话不算话?”
“顾宗师,直截了当这个词用在此处似乎有些不够恰当啊!”
“去他个鸟,牛鼻子老道,你要敢不听话,我们就再打一场如何?”
“顾宗师,贫道年纪大了,动弹不得了,要不你跟我这小师弟打一架吧,他年轻一些,武功也高一些,想必正和了顾宗师的胃口。”
“师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虽然说是我让你丢人了,但是师兄啊,也不带你这么坑师弟的吧?”
“师弟,这些年你云游四方,不知道对武道方面落下了多少,有没有荒废,今天就让顾宗师出手检验一下你云游这么多年的结果和武道精进的程度如何?”
顾霜寒咧嘴而笑,对两个老道士的互相推搡似乎早已经习惯。也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挖苦。
“行了,你俩就别在这儿装样子了,谁不知道你两个最会一唱一和,演给别人看。”
听到这话,年轻道士赶紧借坡下驴,冲着顾霜寒微微一笑,那张嘴咧开极大,眼睛一眯,说道:“是啊,师兄,顾宗师远道而来是客,我们怎么能够将客人冷落在这山脚下这么长时间呢,赶紧的,请客人上山要紧啊!”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都忘了这茬了。”
老道士拍拍额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应和道。
随即便将鹤鸣山上四十九名小道士全部赶走了,小道士临走时疑惑之心更盛,对于这伙可以在师祖和师叔祖面前都有着极大面子,甚至说就连师祖和师叔祖都害怕的人物更是钦佩不已。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千屿一行人初上山时候的情景,都被鹤鸣山上的小辈弟子们相传很久。
对于师祖和师叔祖的糗事,也在弟子们的口口相传中一代代传了下去。
即便这两人极其不情愿,但没办法,弟子们的嘴是封不上的不是?
但即便如此,这件本来挺丢脸的事情却成了师祖和师叔祖平易近人的证据,从此山上的弟子们,对两位整个鹤鸣山辈分最高的两个人只剩下尊敬,而并不只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