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山骂了句脏话,“你亲那你替她还钱啊——”
“住口!”
刘桂雨几巴掌拍到他肩膀上,“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是来求子夜帮忙的。”
“……出去说。”
陈子夜实在无法忍受家里这些破烂事被拿在这里说,随意往不远处一指。
余樵扫了眼刘桂山流里流气的打扮,不放心地站在她身后,提醒说:“不然还是近一点,就去巷子外那个茶馆吧,晚上人多,也有包厢,方便谈事情。”
刘桂山靠近一步,眼睛恨不得长在陈子夜身上,“行啊,喝茶好,有像你们这样唱曲儿的不?”
“你有完没完。”
陈子夜的手指在羽绒服口袋里攥紧,眼神里已经带着一些怒气。
刘桂雨打圆场,把刘桂山拉到一边去,给陈子夜空出前路,说去哪里都行,看她方便。
杨叔放心不下,让余樵跟着去,有什么事情及时回来喊他。
—
陈子夜走在前,领着他们去了不远处的茶馆。
刘桂雨姐弟要谈的事情,半年前,陈子夜就在电话里听她那个窝囊的爹哭诉过。
潜县地处江南平原,蔬果资源丰富,劳动力密集,外省有一家孟氏集团正是看中这两点,想跟潜县当地的小企业合作,扩建酒庄,拿政府绿色创项目投资,本来也没有明确下来。
但执行层出了岔子,陈子夜的父亲就仗着自己还读过几年书,被刘桂山一家撺掇着,召集全村人力、财力集合采摘和生产,没有跑通的供应链,缺乏直播和电商积累,更不要提高的保鲜技术,潜县一夏天的瓜果在一夜之间像催熟的烂葡萄,透着血红,腐烂染指每一处空气。
全烂了,遍地霉味。
助农项目第一枪没有打响,孟氏集团允诺的注资也没有如期交付。
原本就只是确认合作意向,涉及到金钱权益,没有白纸黑字,一概不认。
所有村民无处撒气,无处索偿,只能一股脑冲进陈子夜家,哭喊动手,甚至有人大白天在他们家门前烧火盆,点红烛,恐吓他们如果再不赔钱给大家,下次抬的可就不是空棺材了。
陈子夜去年知道后,为了让他父亲别再烦自己,已经转了三万块钱过去。
如今她甚至也只剩两万保命钱。
她是绝不能再动了。
刘桂雨跟刘桂山一家人不同,她长得很秀气,自从嫁给她父亲以后,一直关系谈不上多热络,但也算不上亏待了她,逢年过节总不忘给她个两百块钱红包,还给她寄过自己晒的杏仁干、红薯干。
最难得的,还是偶尔看见慕城的天气变化,也会叮嘱她一声,让她多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