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骊夸他:“现在也高,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这就是云骊,说话总让人愉悦,裴度听了也不由得翘了翘唇。
她又看着他道:“今儿我娘夸我们了,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裴度想起他看到的丈母娘,人非常年轻,因为他是见过云骊嫡母冯氏的,冯氏已经是个老妇人的样子,而岳母看起来像是云骊的姐姐似的,很是年轻。
最主要的是状态很年轻,说话不老态龙钟,反而很利索,而且话中有话,似乎说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没想到背后还夸自己,裴度扯唇笑笑。
他们用完晚饭,乳母把儿子抱去睡了,裴度则带着她晚上去逛西湖,西湖边上分外热闹,灯火通明,仿若白日一般。
夫妻二人平日爱好都很相同,吟诗作对,有感而发,甚至都有些嫉恶如仇,裴度见西湖边垂柳如丝绦,就有了一句佳句,正欲把自己这句念给云骊听。
却听云骊突然道:“你是在这里打野狗的吗?”
“咳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度委屈道:“你这是从哪儿听说过这件事情的?”
明明他带云骊出来,是想二人诗情画意一番的,到底明天又要回升州了。
云骊则崇拜道:“要是我小时候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小时候我差点被野狗咬了,吓的我,再也不敢靠近猫儿狗儿,就是雪白的波斯猫,看着可爱,我可不敢碰。”
原来如此,裴度笑了笑:“我八岁,你才刚出生呢,小丫头。”
“敢嫌弃我小,哼。”
云骊扭头不理他了。
裴度又上前来讨好,小夫妻打打闹闹的,不巧走到前头,见到一个戴秃巾的中年人叫唤,嘴里骂的是田被占了。
裴度拉着云骊往一边走了,云骊问道:“怎么现在不能找官府作主吗?”
“作主?如何作主?皇帝轮流坐,勋戚越来越多,这土地兼并的也愈发厉害,杭州还是好一点的,京中更是不能看。尤其是隐匿土地,不加税赋的多的是。”
裴度说完并不后悔。
固然自己妻子也是勋贵出身,但的确如此。
“甚至是藩王,简直是百姓之害,若我有一日当政,毕竟铲除这些害虫。”
他说的这两点,云骊听到耳朵里,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敬佩他能直言不讳,从私人而言,她是宁王妃的女儿,勋贵家的小姐,甚至嫁妆中的土地非常多,她本应该反对,但是从大层面而言,裴度说的一点问题都没
有。
云骊握着他的手道:“你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你要做什么,我不置喙,只是君不能做商鞅。”
变法马前卒,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裴度却朗声一笑:“当今陛下说了,不杀士大夫。况且,要做大事,就不能彷徨犹豫,云骊,我辈学而优则仕,自然,我不是真的那等完全不为自己着想的人,但是大丈夫处世,行走于天地之间,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好,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