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将一片狼藉的偏院丢了下来,牧听舟将人带回了朱颜殿,啪嗒一下将内殿的门关上。
“怎么回事?”
他拉着椅子坐下,问。
裴应淮淡声道:“并无大事。”
不过是有个苍蝇飞进来了,但他并不想将这件事跟牧听舟说。
而后便又补充了一句:“今日那处灵结应该会被疏通,你先躺下。”
牧听舟笑容淡了几分,眸光扫过裴应淮脸侧还在渗血的那道伤口,起身走上前,将人拉到椅子那坐下。
“师兄,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你这身剑骨的伤,到底是谁弄的?”
他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指尖轻柔地拂过那处伤口。
伤痕处的刺痛感传来,裴应淮面不改色,微微想要偏过头,却听见面前的青年不满地啧了一声:“躲什么?这样都不好上药了。”
他望向那处伤痕,眸色渐深,心底好不容易压抑的火有点再度冒了上来。
“师兄分明能躲开的。”
牧听舟语气亲昵,带着几分苦恼,“师兄甚至连我的匕都可以躲开,却躲不开这一个小小的蛇骨鞭?”
裴应淮难得地语塞,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辩解道:“她袭来时太过突然,我一时不察。”
“不行。”
牧听舟声音略低,有些固执地道,“你身上只能有我留下痕迹,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哪怕是一小道伤口,或者是一小片印子,都不可以!”
如此直白的对话顿时让裴应淮顿住了,他逃也似地想要别开与牧听舟对视的视线,却又被人掰了回来:“所以,师兄,你现在应该告诉我,那群人到底是谁了吧?”
牧听舟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那人群,将你的剑骨碾碎,又将你金丹挖出来怎么,是觉得我扶柳一派后继无人了?”
扶柳正是郁清名的道号,他座下唯二的两名弟子也只有牧听舟与裴应淮了。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到底有什么好顾虑的?!全都杀了不就行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一说起来就有些停不下来了:“还有你这个仙盟尊是怎么当的?遇到这般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能拉你一把,你信不信,哪怕你面前如今是万丈深渊了,那群人也不会看你一眼他们只会盯着那个什么劳什子仙盟掌印!”
牧听舟情绪有些激动,但是一想到当初冲上九重天第一眼见到这人时的模样,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们是谁?”
说到最后,他干脆倾身而上,“师兄,我先前就答应过你,神魂契约定下后我会为你重塑剑骨,杀你想要杀的人。”
裴应淮只觉得喉咙一阵紧。
他神色愣愣地望着面前的青年,他轻轻拂过脸侧伤口时温热的指尖,凑近时不经意间弥漫在鼻尖的一抹幽香,那缕垂下的丝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扫过他的心间。
周身阴沉的气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像是潮水一般褪去,整个世界悄无声息,在这一刻,时间缓缓流逝,烛火兀自摇曳,长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