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缘没由来地心底一阵冷,他有着愣怔地看着裴应淮,出声开口:“聿珩,你……”
他后知后觉地才现,裴应淮腕骨上的那串佛珠不见了。
裴应淮倏然出声打断:“那就劳烦你去一趟地牢了。”
随即也不去看他的表情,端着药汤与之擦肩而过。
独留李修缘苦着脸杵在原地,半晌后没法子了才长叹一口气,揉了揉杂乱无章的脑袋,朝着地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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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应淮回来的时候,牧听舟已经醒了。
他肩上披着干净清爽的长袍,坐在床榻上,目光遥遥顺着窗沿的缝隙落向了远方。
柔顺的银乖巧地搭在肩后,凌厉又精致的面容上还带着大病未愈的苍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一只易碎的蝴蝶。
这只易碎的蝴蝶在看见进来的人后,一开口便哗啦碎了一地。
“让你进来了?檀若寺的臭和尚是连门都不会敲了?”
牧听舟一开口便是明嘲暗讽一通。
裴应淮身形微顿,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浑身的尖刺,将汤碗放在一旁:“趁热喝。”
牧听舟咧了咧唇角,想都不想讥讽道:“谁知道你们这群佛修安了什么好心,能来救我?”
“说吧,九重天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总不能是李修缘突然善心大,丢弃那一地九重天的道修不管不顾,跑过来救我一个魔头吧?”
砰地一声。
裴应淮将手中的碗搁置在桌案上出一声沉响,他目色微沉,直直地望向牧听舟,声音冷冽:“既然知道是一众人,在寡不敌手的情况下,师父有没有教过你遇事切记勿要逞能?”
“……”
牧听舟被训得一下子懵了,随即反应过来想要反驳,张了张口,却现自己竟然无力反驳。
他只能也冷冷地回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谁?”
刚开口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始终迷迷糊糊地记得,在最后一刻是有一个人将自己救了起来,身上有一股让人莫名宁静的味道。
当时李修缘早就被他灌醉倒地不醒,那剩下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先前的两句不过是想要诈一诈他,牧听舟始终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因为一壶酒就与李修缘和解这两人一定是在其中打什么别的主意。
但哪曾想,这个叫郁长留的竟然真的生气了。
他在气什么?
牧听舟莫名其妙,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原以为眼前这人即将暴露,牧听舟不由得提起了心但他灵脉空空,就连匕都摸不出来了。
谁知郁长留看了他半晌,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你在此先歇息吧,想走便走,无人会拦你。”
在牧听舟呆愣的这段时间里,郁长留退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临走前还又添了一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唤我就好。”
“……?”
牧听舟的目光缓缓移向桌案上的那碗汤药,里面正散着浓浓的异味,但隐约也透露着一股清草药的味道。
外袍顺着他姿势的力道滑了下来,牧听舟指尖蜷缩着攥着长袍,赤足站在地上,恍惚间才现周遭的环境。
小屋之中被收拾得极为整洁,桌案连同家具一起被擦拭得整洁无比,宛同崭新的一样。足下踏着的木质地板也被率先细心地用灵力暖热,踩在脚下并不会有刺人或是冰凉的感觉。
被褥被晒得暖洋洋的,埋进去都有种软乎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