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请南方进府,告诉他朝廷有可能对交趾用兵,那里如果还有自强商行的人滞留,得尽快撤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风细觉得过的是如此漫长,每天撕一页黄历成了那一天最开心的时候。
岭南的捷报一份份地由帝都传到良安,全良安的百姓都兴奋起来,特别是自家有孩子参军的,提前杀年猪打糍粑,等着孩子回来就能吃到。
转眼到了十月中,又一个月圆之夜,风细的心由欢喜变成了不安,不是说十月能回来吗?这都过一半了,难道皇上又有密旨?让他去交趾?让他去倭岛?让他镇守岭南?
一个个的猜测在风细心中滋生,担忧的夜不能眠,只恨现在通讯如此不发达,信件往来太慢了啊!
十月十八这天中午,风细问赵五:“城外可有信号传来?大将军的兵马依旧没有动静吗?”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飞快地冲过来,跑的太快帽子掉了都没去捡,欢喜地道:“夫人,大将军回来了!”
风细高兴的站起来就往门外去,那小兵赶紧又道:“不是回府了,是快进城了,已经到城郊三十里了。”
风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尔后道:“报喜有功,赏金十两!”
那小兵欢天喜地道谢,风细已转身进了内宅。
“冰雨,速备车。赵五去协助府尹,把街道清出来方便大军进城,准备酒水肉菜犒赏大军,组织百姓夹道相迎。轩轩甜果儿,快换衣裳,娘带你们去接爹爹!”
两个孩子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哪里想去换衣裳,拉着风细就要走,被奶娘硬抱回房加了大衣裳,戴好帽子手套才放出来。
良安早就下了雪,坐不了敞篷马车,坐在暖和的大马车里,轩轩和甜果儿嘴就没停:“娘,我们长高了好多的,爹会不会不认识我们了?”
风细想想上次暮云平远征回来,孩子们都不认识他,好笑道:“你们就算长到娘这么高,你爹也会一眼就认出来!倒是你俩,别爹胡子留长了,黑了瘦了,你俩就不认识了啊!”
两人害羞地搂着风细的胳膊:“我们当然认识爹啊!”
“趁现在,赶紧把新学的论语复习一下,晚点背给爹听!”
两孩子立即背起论语,风细撩开窗户一看,已经到了南城门了。两边百姓有秩序地等着,府尹等官员都在。
马车停了下来,冰雨道:“夫人,现在风大,晚点可能还会下雪,带着两位小主去十里长亭太冷了!不如咱们就在城墙上等吧!”
风细想到之前等暮云平,都是站在这城墙上,看到他的马,自己就飞奔过去。
脸不由红了,再看一身青色的大氅,忙对冰雨道:“速去取我那件大红的披风来,带帽子,绣梅花的那个。”
冰雨一愣:“夫人是冷了吗?”
风细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当年战北疆时,我就是穿那件衣裳在城墙上等大将军的。”
冰雨先是一脸无语,接着又理解地道:“好,夫人稍等,我快马取来。”
风细有些害羞了,赶紧关上窗户:“你快些!”
两孩子也听懂了,捂着嘴吃吃地笑,甜果儿道:“娘要穿得美美的接爹爹。”
“娘现在不美吗?”
轩轩道:“美!娘穿什么都美!穿大红像新娘子,更美!”
风细顿时窘的想叫回冰雨,不用拿衣裳了。这时守城的张将军迎来,把三人请到城墙上。
城墙上背风不冷,两孩子又心急看爹爹,并且极少上城墙,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早就新鲜的左瞧右瞧,也没叫冷。
不过张将军还是让人立即送了炭盆,从如意茶楼打包来热茶和点心,生怕夫人和两位小主子受到一点寒冷。
三人没等多久,冰雨刚刚把披风取来给风细披上,就见远方几十骑快速朝良安城过来,冰雨眼尖,立即道:“是大将军和亲卫,大军应该在后面,大将军快马先回城。”
风细一甩披风就往城墙上爬,冰雨大惊:“夫人你干什么?”
风细笑道:“当年战北疆,我冒充北疆神女,就是站在这个位置引敌的。我想再站上去一次,让大将军看看。”
我还是当年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两个孩子兴奋的让娘站上去,冰雨吓的紧紧抱住风细的双腿,张将军直接恳求道:“夫人万万不可啊!今日风大,太不安全了!夫人风姿无双,站在哪里大将军都会第一个看到你的!”
风细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好好我不上去了。”
就在这时,暮云平一行离城门已经不远了,风细连忙朝他挥手,他也在马背上快速挥手。轩轩和甜果儿高兴的趴在城墙上大喊:“爹爹!”
风细牵着他俩就往下跑,刚好到城门处暮云平他们也下马进城了,两个孩子冲上去一人抱一条腿,激动地叫着爹爹。
暮云平一手抱一个,两个一起抱起来,亲亲这个亲亲那个,只觉急行军几日的疲惫全消失了!这么快赶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一刻啊!
风细只觉眼眶发热,怕百姓看到柳城主软弱的一面,硬把泪给逼了回去。暮云平放下孩子,慢慢地走到风细面前,风细看着他那张黑瘦许多的脸,心痛地道:“相公受苦了!”
话音一落就被他揽到怀里,顿时两街的百姓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风细挣扎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夫人也受苦了!”
说罢牵起风细的手,甜果儿赶紧跑去牵起爹的另一只手,轩轩牵起娘的另一只手。一家四口手牵手,在万千百姓的欢呼声中,在鲜花的美酒的香气中,走过长长的街道,走向那个温暖的家。
风细深情地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含笑道:“择一城终老,携一人白首。今生遇到你,我很庆幸。”
暮云平摇摇头:“不,此生有你,是我最大的荣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