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環嶼懂了。
「所以他可能只是讓畫師畫成這樣,來自己騙自己。」
江瓷點頭,舒環嶼卻恍然想到自己。
說了這麼多,她不也是個像mantha的替身嗎?
兩人第一個找到工作人員提交答案,果然猜的正確,她們二人在後面跟著錄製了節目組講解的姬秋的故事,舒環嶼聽完了只說了句:「原來如此。」
表情明顯不虞。
江瓷問:「怎麼了?」
旁邊還有許多人在,她總不能真的說,於是扔了句:「你能不知道嗎?」
看她一副真不知道的模樣,舒環嶼心裡更鬱悶了。
旁邊還有攝像機,她忍了!
節目錄製的這天晚上恰好六人竟都沒安排,打算一同出去吃個晚飯,舒環嶼心裡一直念叨著這件事,還以為自己表現得樂呵呵的別人看不出來。
舒環嶼想裝作開心,但是心裡卻一直忍不住去想那些事,她以為時間久了也就無所謂了,其實她後了偷偷看了很多小說,看到替身最後和主角在一起就會偷偷開心。
可是又什麼用呢,這不是小說,不是電影。
吃了沒幾口,舒環嶼仍沒胃口,找了個藉口去天台吹風。
她離座後,邢莘便點破:「怎麼回事?看她今下午心情忽然變差了,她不是贏了嗎?」
幾人的目光看向江瓷,江瓷也搖搖頭,從她的角度看到的並不比其他幾人多。
於是她也起身,「我去看看,你們繼續。」
第35章
天台風涼,尤其是即將進入深冬,前幾天還下了雪,今年受拉尼娜現象影響,比往年冷許多。
舒環嶼從包廂里匆忙出來,沒有系圍巾,黑長款的羽絨服也沒有來得及將拉鏈拉好,露出裡面不規則毛邊的黑色內襯,好在酒桌上的熱氣還沒消散,才不會覺得那麼冷。
也或者是她已經來不及去想身上的冷。
她本不想從飯桌上臨時逃走,不太禮貌,也擔心自己會破壞大家過平安夜的氣氛,可替身這事出現在遊戲裡,總讓她覺得像是上天的提醒,把她壓在深處不願想起的事情特意打開給她看。
她實在是沒法強顏歡笑坐在那裡和大家說笑。
忍不住嘆了口氣。
「哎……」
後面卻冷不丁有人問:「嘆什麼氣?」
她目光所及之處是空曠的露台,背後突然無聲無息出現一人,讓她心裡一跳,分辨出聲音是誰,她才緩緩轉身。
江瓷似乎出來得比她更匆忙,灰色貂絨的外套搭在手臂上,霧藍色的內搭墜著一條銀白色的項鍊,在昏黃燈光反射下映出流光。
天台風大,吹著她的黑髮從背後揚起,她朝舒環嶼走過來,舒環嶼的眼睛恍地被風吹到,朦朦朧朧眯起眼睛,只看到一片霧藍色的影子從燈光處走過來。
「沒什麼。」
她回答。
江瓷走到她身旁,模仿著她剛剛的樣子,把雙臂搭在天台的欄杆上,眸子望向樓下的車水馬龍,韶蘭沒有楊湖那麼繁華,卻更有煙火氣,這家餐廳的樓下是條居民樓後的小路,有的人騎著摩托車趁著路燈闖過,有人牽著寵物從水潭上跳過去。
她仿佛並不在意自己的問題,言辭中卻細緻入微:「從下午遊戲還沒結束時就不開心了,下午的遊戲中有什麼讓你不開心的點嗎?」
舒環嶼還沒回答,她輕柔和緩的語氣就又飄過來:「你下午那句『你不知道嗎』是什麼意思?」她皺眉,「我應該知道嗎?」
舒環嶼抿抿唇,也將手臂搭在欄杆上,向著黑夜長長呼出了口氣,望著呼出的白霧緩緩開口。「mantha是誰?為什麼說我和她很像?為什麼要說因為她的事才幫我?你從一開始對我好,對我親切,就是因為我像她嗎?」
或許是積壓太久,對她來說說出來又是件並不容易的事,事情一開口,就不受她的控制,忍不住全部發泄出來,說到後面甚至開始哽咽。
「我還以為我們兩個之間有特別的,與眾不同的,相互吸引的地方,我才會和別人不一樣,和江老師一下子走得那麼近,關係這麼親密,我們可以住在一起,可以半夜在沙發上打鬧,我遇到麻煩的時候會幫我解圍……原來並不是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而是因為我和一個人一樣。」
眼淚一旦開始落下,就接連不斷,江瓷看得心裡發堵,下意識想抬手去為她擦淚,卻想到她剛剛的一系列發問,覺得如今不是時候。
索性掏出包紙巾遞給她,決定先解釋當下的問題。
「mantha是我在曼徹斯特的朋友,我們一起長大,算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確實跟你很像,開朗,熱情,遇到事情的時候好像要被擊退了,但是又會自己想出辦法解決,好像永遠都不會被打敗。」
看她語氣熟悉的樣子,舒環嶼的淚流得更多了。
「她是你朋友?我也是你朋友,不管多親密,多熟悉,都不過是朋友嗎」
舒環嶼也知道自己問出的話似乎沒有邏輯又無理取鬧,可她的腦子已經轉不過來這麼多,只想等著江瓷給她一個解釋。
「朋友也會不同,但這並不是重點。」江瓷的語氣耐心極了,「mantha在17歲因為家族之間的爭鬥被陷害,如今還在牢獄之中,這確實是我想幫你的一個理由。」
舒環嶼抽泣一下,「因為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把傘?」